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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850)

芳华小姐原是英亲王府的小王妃,告示昭告天下被休弃后,如今和新皇共乘玉辇。

这样的事儿,可谓是在南秦历史上,没有先例。

古来只有帝后才能共乘一辇。

但是偏偏满朝儒礼教化的百官,对于此事,无一人提出异议置喙阻止,世所罕见。

因秦钰这个太子向来得民心,再加之解了临安

民心,再加之解了临安城之危,在百姓们中推崇极高。沿街百姓自发地高喊,“先皇走好,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直至出城,一直络绎不绝。

队伍出了城,向西山的皇帝陵寝而去,蜿蜒十几里。

皇陵距离京城不是太远,但也不近,走了大半日,才到了皇帝陵寝。

队伍停下后,秦钰和谢芳华下了玉辇,有守卫皇陵的人打开陵寝宫门,吉时正好已到。

秦钰吩咐行奉安礼。

奉安礼后,秦钰携带秦倾等一众皇子,将灵柩放在陵寝地宫的宝c黄上,之后,关闭石门,砌封琉璃璧,堵绝地宫外口。

之后休息片刻,又举行了虞祭礼。

虞祭礼之后,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

左相上前询问,“皇上,一切礼仪毕,是即刻启程回京,还是今夜在陵寝外的行宫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

“所有人都累了吧,今夜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回京吧。”秦钰道。

左相颔首,退了下去。

南秦皇陵安置之地,正是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方圆十里,无人烟打扰,极其清静。

行宫极大,一众人等都能安置得下。

谢芳华依旧安置在秦钰寝殿旁边不远处的偏殿,有独立的院落。

一切打点妥当后,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

自从皇帝驾崩后,无论是朝臣,还是皇子王孙,亦或者宫闱家眷,都不曾好好休息。所以,刚一安顿下来,整个陵寝内外经过短暂的喧闹后,便陷入了安静。显然,很多人都受不住,事毕之后立即歇下了。

谢芳华在前七日都在寝宫休养,今日尽管也是跟着行程一日,并没有累的感觉。

侍画、侍墨等人一直跟在她身边,也不累。

夜色深时,谢芳华站起身,对侍画、侍墨吩咐,“给我拿一套夜行衣来。”

侍画、侍墨一愣,“小姐,您要出去?”

“就在陵寝内外走走。”谢芳华道。

“奴婢二人陪您一起。”侍画、侍墨立即道。

谢芳华刚要摇头,外面传来脚步声,侍画、侍墨连忙向外看了一眼,小声道,“是皇上来了。”

谢芳华点点头,又重新坐下身。二人迎了出去。

不多时,秦钰进了内殿,见谢芳华坐在桌前喝茶,“夜晚茶不宜喝多,否则影响入睡。”

谢芳华看着他,今日他一直坐在玉辇内,较前些日子一直繁忙来说还是轻松许多,气色也养过来了几分,开口道,“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你也累了多日了,应该歇下才是。”

秦钰坐在她面前,笑了笑,“我想着你是第一次来皇陵,应该是想四处转转的,便过来陪你。毕竟明日一早就启程回京了。”

谢芳华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对皇陵有兴趣,想要转转?”

秦钰失笑,“依着你的脾性,既然来了皇陵,怎么能不对皇陵有兴趣?”顿了顿,他道,“我想,历代帝王的陵墓,你是没兴趣的,你有兴趣的应该是陵墓里放着的东西。”

谢芳华点点头。

“南秦的皇陵是有一支暗卫在的,有的地方有很重的机关布置,你的身体还没大好,一个月内不能动用内力,半年内不能动用魅术,所以,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我不放心,便想着陪你走走。”秦钰又道。

谢芳华想了想,“好。”

秦钰站起身,“不用换衣服了,走吧!”

谢芳华点点头,既然跟着秦钰,她如今已经是这南秦江山的帝王了,在这内外重兵把守的皇陵,自然没有必要再换衣服掩藏了。

二人出了房门,径直向皇陵内而去。

一路上,有巡逻的人看到二人,刚要跪拜呼喊,秦钰摆摆手,巡逻的人意会,立即噤声,恭敬地等着二人过去。

一路来到皇陵。

“你想看先祖父的陵墓?”秦钰低声问。

谢芳华点点头。

秦钰不再说话,带着她来到一处陵寝地宫前。

二人刚站在门口,便有一黑衣人从内里无声无息地现身,恭敬地见礼,“地宫第十五代掌宫人拜见新皇。”

秦钰点点头,打量了那人一眼,一身黑衣,没有蒙面,但面容是长年不见天日的苍白,长相平凡无奇。武功端得是出神入化,年纪也就二十四五。

面对他的打量,那人静静站着。

片刻后,秦钰温声道,“打开地宫。”

那人拱手,“敢问新皇可有地宫令?”

“地宫令?”秦钰挑眉。

“就是出入地宫,调遣地宫隐卫的地宫令。”那人道。

“朕没有。”秦钰道。

那人闻言道,“地宫有地宫的规矩,若没有地宫令,即便是皇上来,地宫门也不开。”

秦钰皱眉,“地宫令由谁掌控?”

“地宫令一直是历代皇帝掌控。”那人道。

“先皇临终时除了给了朕遗照外,并没有给朕地宫令。”秦钰道,“南秦江山,自此后,唯朕为尊,即便没有地宫令,难道朕也进不得吗?”

那人摇摇头,“地宫隐卫只认地宫令。”

秦钰沉下来,“那你告诉朕,先皇仙去了,地宫令如今在何处?”

那人平静地道,“数日前,铮小王爷持地宫令前来了一趟地宫。”

秦钰一愣,偏

钰一愣,偏头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对他摇摇头。

秦钰对那人问,“数日前是几日前,你与朕说清楚。”

“大约二十日前。”那人道。

秦钰抿唇,二十日前他还在临安城,临安城正陷入瘟疫的危难,而也正是谢芳华从京城离开去临安城之时。他沉默片刻问,“他来地宫做什么?”

那人摇摇头,“地宫暗卫谨遵地宫令主,即便是新皇,也无可奉告。”

秦钰闻言倒没有怒气,对谢芳华道,“看来我们进不成了。”

“那就算了。反正也是源于好奇,进不成也没什么。”谢芳华无所谓地道。

秦钰点点头,对那人挥挥手,和谢芳华离开地宫,折返回行宫寝殿。

二人一路无话,顶着月色走着,行到半路上时,远远传来喜乐之声,极其细微。

秦钰停住脚步,看向谢芳华,“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谢芳华点头,伸手向东一指,“好像是由那边传来。”

“走,我们过去看看。”秦钰道。

谢芳华颔首跟上他。

二人走了大约盏茶十分,来到了一处十分僻静荒废的宫殿处,只听里面嘻嘻闹闹声传出,有男子的调笑,女子的娇吟,显然里面是酒色犬马。

秦钰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谢芳华也蹙起了眉头,先皇大丧,刚刚入葬,竟然就有人在皇陵饮酒作乐,荒淫荒唐。即便她对先皇向来没好感,但在诗书礼仪之家传世的谢氏长大,身为忠勇侯府的小姐,也不喜这般行径。

秦钰来到宫门口,看守宫门的人见了,脸顿时吓白了,有一人就要往里面跑去禀告。秦钰抬手一扫,那人“噗通”跪在了地上。

其余人吓得“噗通噗通”地跪在了地上,刚要开口,秦钰眼风一扫,那些人齐齐哆嗦地住了口,不敢再吭声。

秦钰大踏步向里面走去。

有宫人见了,腿脚立即就软了,连忙跪在地上。

秦钰来到内殿门口,里面的声音更是不堪入目,他脸色发寒,一脚踹开了宫殿的门。

门“咣当”一声,应声而开,里面笑闹声顿时戛然而止。

秦钰迈进门槛,一眼便看到里面一片狼藉,不堪入眼,他抬手制止住谢芳华,“不要跟进来。”

谢芳华刚刚听到了三皇子、五皇子和女子的笑闹声,大体猜出了个大概,本来也没打算进入,秦钰抬手时,她已经停住了脚步。

内殿里,三皇子、五皇子,另外几个类似侍卫模样的人,以及一群女子,杯盘狼藉,有的人只穿了一层薄衫,满殿的酒味和脂粉味,三皇子、五皇子各搂了两个女子,几个侍卫也搂着女子,有的人竟然已经当众在行污秽之事。

秦钰打开门后,面色冷寒地看着里面的人,一双寻常温润如玉的眸子如碎了冰雪利剑。

三皇子、五皇子已经喝高了,乍然闻到门响的声音,扭头看来,正看到了秦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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