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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妃(1070)

第八招之时,那人一个斜挑前刺,她左肩被他划了一道口子,春衫本来就薄,更何况她并没有穿铠甲,所以,顿时血流如注。

凌燕身子猛地后退数步。

那人并不罢手,一个回手剑,又向着她右肩挑来。

凌燕根本就避不过,华舒大惊,飞身上前,对着那人劈出一掌,千钧一发之际带着凌燕后退数丈。

那人不得已撤回手,后退了数步,躲开了华舒的一掌。

双方分开,以凌燕八招败结束。

凌燕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人,早先因为他的嚣张,她并没有仔细看,这时看来,不过是个少年,眉眼清秀,令她看着竟然还有些熟悉,她捂着左肩大怒,“你是何人?怎么会我凌家的密剑之术?”

“凌家的密剑之术也不过是不入流的剑术而已。”少年冷哼一声,不屑地道。

“你与我凌家什么关系?”凌燕直直地看着她,忍着伤口的疼痛问。

“没关系!”少年将手中的剑抖了抖,剑上的血被他似乎微带嫌恶地甩开,他转身大踏步走回去,“坤武殿出来的人也不过如此,接了我不足十招,我看以后凌家的人都莫要出来了,现眼得很。”

凌燕额头青筋直冒,隐隐察觉这人对凌家有仇。

“凌燕,你看他是不是和你长得有些像?”华舒忽然问。

凌燕一怔,她刚仔细看这人觉得有些熟悉,正想着什么时候见过他,经华舒提点,才顿时醒悟,她盯着少年笔挺的背影,看了片刻,忽然道:“你是凌墨!”

凌墨脚步一顿,并没出声,他正是顾少卿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卫。

“原来你是凌墨,你竟然没有死!”凌燕惊异不敢置信地看着凌墨,伸手指着他,“你……你没有死为何不回凌家?”

“回?”凌墨忽然转过头,冷笑地看着凌燕,“我娘割骨挖ròu那一刻起,我再不是凌家的人。我姓顾,叫做顾凌墨,之所以再用这个名字,是令我记住我娘的死和凌家的仇。早晚有一日,我会踏平凌家。”

凌燕身子一僵,立即道:“族主知道当年错误了二夫人,你……后来一直寻你,以为你死了,才没再寻,他这些年一直愧疚……”

凌墨嘲讽地看着她,不说话,那样冰冷的目光让凌燕说不下去了。

两方大营一时间无声无息,谁也不曾想到原来顾少卿身边的这个自小长大的亲卫竟然是凌家的人。

片刻后,凌墨收了冰冷的神色,面无表情地走回队伍,将剑扔给一个小兵,随意地道:“给小爷拿着剑去洗,洗个千百遍,这剑沾染了凌家人的血,本来该弃了,但是公子特意为我打的,自然该好好留着。”

“是!”那名小兵立即抱着剑跑了回去,看样子是真听话地去洗了。

凌墨看向受了伤被人扶着的十皇子,皱眉对两侧的亲卫道:“十皇子受了伤还不快扶回去?怎么还在这里?”

十皇子对凌墨上下打量了一遍,忽然笑道:“行啊,墨小爷今日威风了!”

凌墨对他挑了挑眉,“没十皇子威风,伤了天圣的副将军。”

“一个娘们而已!”十皇子道。

“我伤的也是一个娘们,的确没什么好威风的。”凌墨不屑地撇撇嘴,对南梁的士兵摆手,“收兵!”

他自小跟随在顾少卿身边,举手投足间将顾少卿的大将军气派学了个十足十。南梁军营里面的人都知道,凌墨一直传达顾少卿的指令,他的话等同于顾少卿的话。所以,南梁士兵听他说撤退,顿时整齐一致地保持队形撤回兵营。

“蓝漪姐姐,他们撤了,怎么办?”华舒问蓝漪。

蓝漪捂着胸口,这一战虽然士兵未曾交锋,但是算起来,她和凌燕受伤,还死了一个士兵,受了一顿rǔ,南梁只伤了一个十皇子,她她顾少卿的面都没见着,还是她败了,她咬了咬唇,回头看向身后。

身后三里处,云浅月率领十万兵马纹丝不动地看着这边。云浅月一身紫色软烟罗端坐在马上,紫衣白马,清丽风华,分外夺目。比起她的狼狈,她沉静美好得令人嫉妒。

蓝漪看了一眼,咬着牙收回视线,对一个人吩咐,“去问问大将军如何?是杀进去,还是撤军?”

那人立即应声,向后方的云浅月跑去。

“蓝副将军和凌副将既然受伤了,今日便罢了!撤兵!”云浅月不待那人跑到她身边,淡淡说了一句,之后,她不再看蓝漪,调转马头。

张沛、韩奕等一众将领带着十万人家尾随她身后撤离。

蓝漪听到从云浅月口中吐出她受伤的话,脸色难看,站立不动,并没有撤离。

孙桢见云浅月的兵马已归,蓝漪没有听命的打算,他提醒道:“蓝副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兵谋之事,不是各人逞能斗狠,小败不算败。”话落,他淡淡道:“大将军的命令是撤军,蓝副将军若是不撤军,就是违反了军规。”

蓝漪心神一醒,看向孙桢。

孙桢不再看她,而是目光看向南梁大营。

蓝漪盯着孙桢看了片刻,捂着心口翻身上马,对身后一摆手,清声道:“撤兵!”话落,她一马当先撤离。

华舒扶着凌燕坐到了一匹马上,孙桢一摆手,十万士兵如潮水般撤离。

今日这一战,蓝漪、凌燕败北,令天圣士兵夺取凤凰关的大战告捷得意兴奋的心情一扫而光。归城的队伍有些沉重之气。

反观南梁士兵们心中欢喜,算起来打了一场胜仗,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尤其是那十个骂阵之人,每个人都得了大将军命人赏下来的五十两金箔。

凌墨回到中军大帐之后,见顾少卿还半躺在软榻上,一改早先在外的嚣张,对他如实地禀告了一番外面的事儿,说到伤了凌燕时,面无表情,再不见冰冷和杀意。

顾少卿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问道:“在你心底堆积了十多年的仇,今日可觉得痛快了?”

凌墨摇摇头,哼道:“坤武殿出来的人都接不下我十招,凌家不过如此!”

“你觉得凌家不过如此,是因为你站得高了,再看凌家,便什么也不是了。几百年的大世家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出世入朝?如今再也不是先贤时期,需要世家名门的中庸祥和之道帮君主出谋划策。十大世家当年避锋芒而隐世,百年下来,有的人怕是已经忘了锋芒二字怎么写了。”顾少卿漫不经心地道:“最好的报仇方式不是人ròu白骨堆积成山,而是令他们活着,踩在你的脚下,苟延残喘。”

凌墨看着顾少卿,微抿着唇,去年还是个小书童,今年就拔高到了少年的颈长。

“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凌燕是不算什么,但是凌家根深蒂固,不止一个凌燕,一个凌燕你可以八招内伤了她,一百个凌燕呢?要记住,刀剑能伤人,但那是小伤,真正的大伤则是踩踏整个凌家的尊严。”顾少卿将手中的书本扔了,看着凌墨,“你可明白?”

凌墨脸色变幻,似乎隐忍着才能不泄露自己的情绪。

顾少卿身子向后一仰,脑袋枕在靠枕上,他语气有些沉郁地道:“若是让你回凌家,接掌凌家,你可愿意?”

凌墨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少卿,“公子要赶我走?属下曾经发誓,这条命是公子救的,一辈子跟随公子,公子生我生,公子死我死。”

“说什么生死?不过是让你回凌家而已。”顾少卿对他瞪了一眼。

凌墨立即坚决地道:“属下不回!”

“你心中一直挂着仇恨,我让你回去,正好收拾了凌家的那些人。凌家的家主和几位族主以及族中的长老当年冤枉了你娘,你是正宗的凌家嫡系子孙,他们对你愧疚,你若是回去,凌家就是你的。”顾少卿道。

凌墨忽然将手放在天灵盖上,“噗通”跪在地上,“公子若是赶凌墨走,凌墨现在就死在这里。”

顾少卿翻了个白眼,忽然抬脚一脚踹向凌墨,骂道:“滚起来,少给爷使用这个伎俩。跟我身边长大,我还不知道你,你这招是我曾经用过的。”

凌墨着着实实挨了一脚,顿时苦下脸,看着顾少卿道:“我不想回去。”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回去?这么些年你都跟着我,我能舍得身边没个跟屁虫?”顾少卿忽然来了气,怒道:“还不是那个醋缸,老子不是就咬了她的女人一口,他倒是将老子算计个透,里子外子都被他扒光了。射我一箭,灌我几坛酒,还抢我的人。”

凌墨不解,须臾,还是从话语里透出了他说的人是谁,惊讶地道:“景世子?”

“白担了个景字,她还曾经说他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依我看,他是心胸狭窄,小肚鸡肠。”顾少卿心中恼恨,“他早就想一举收了十大世家,可是偏偏夜天逸的母妃出生蓝家,是蓝家的一支族支,夜天逸因爱生恨,和她势不两立,拿着外公的信物去了蓝家,蓝家认了这个夜氏外孙,他自然失了蓝家。十一年前那个女人为了容枫和苍亭下了一局棋,就此得罪了苍家少主,同时依照苍亭和蓝漪青梅竹马的交情,苍家也投了夜天逸,凌家、伊家、华家暗中这些年看起来是依附那两家,其实背后里是有夜轻染推动,算起来是他的人。不过如今夜天逸相助夜轻染,蓝家和苍家自然也归了新皇。所以,这五大世家都成了夜轻染的人。而容景有楚家、凤家,风家、花家、墨家。五五对立,互相牵制,对他起不到多大作用,所以,他想打破,让十大世家天平倾泻,为他所用,他先心折了一个伊鸿,但也不足以撼动伊家对夜轻染的依附,所以,势必再从别家下手。那个女人身边的凌莲、伊雪早就被他打主意,但那个女人舍不得给,他这主意自然打到了爷身上。你对凌家有冤母毒杀之仇,又是凌家嫡系子孙,凌家早先被他毁了一个少主,如今这个凌燕是凌家的族长们准备送进宫里暖c黄的,所以也算是送出去的人,自然不能再掌管凌家,而嫡系一脉,如今也就你一个人了,你今日八招就折了坤武殿出来的凌燕,你说凌家的人得到了消息,能不对你动心?让你回去继承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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