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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妃(284)

“从十年前第一次见你就问我这句话,没想到十年后还是这句话!”夜天逸轻笑,摇摇头,“十年不改,你果真还是月儿。这些时日我听闻了不少传言,都说你变了许多。如今看来你还是你。并未曾变化。”

云浅月眸底深处那一丝希意瞬间破灭,原来他不是小七,可是为何会如此相似?相似到让她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是小七,实在太像。

“小丫头,你是不是被这荣王府的二小姐吓坏了?怎么这副样子?”南凌睿有些讶异夜天逸对云浅月语气间熟稔亲密的程度,他看云浅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明白什么是独立宣言。忽然转头看向身后的烟雨亭,“景世子,你过来看看这小丫头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破了魂?”

容景?云浅月猛地抬头,顺着南凌睿的视线看去。

只见在不远处烟雨亭内坐着一个人,月牙白锦袍,轻袍缓带,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正是容景。他面前摆着一局棋,此时他正微低着头看着棋盘,背后青山葱翠,不远处瀑布流水汇聚成一方小湖。青山湖水相映间,他周身如云雾笼罩,气息淡薄高远。当真如画中人一般。

云浅月看着容景,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夜天逸听到南凌睿的话,抚着云浅月头的手一顿,也转头看向容景。

容景仿佛没听见南凌睿的话,依然低着头,秀雅的身姿一动不动,眸光静静凝视着棋盘,玉颜看不出什么表情。

“原来景世子和七皇子是在这里下棋!果然清静,是个下棋的好地方。”南凌睿抬步向容景走去,“本太子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局棋居然难住了景世子。让景世子如此入神。难道说七皇子的棋艺比景世子还要高不成?”

“在下棋艺不及景世子!”夜天逸余光扫见云浅月出神地看着容景,他眸光一闪。

南凌睿走到容景三尺之距,抬眼去看棋盘。

容景忽然衣袖轻轻一拂,棋盘瞬间被他打乱,他低着的头抬起,目光绕过南凌睿看向云浅月,对她温声开口:“过来!”

南凌睿一怔。有些恼地看了容景一眼,但没发作。

云浅月站着不动,脑中什么也没想,似乎又想了很多。

夜天逸凤眸忽然眯了一下,并未开口,手依然放在云浅月头上,也未拿开。

“过来!”容景再次开口,温润的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任何意味。

云浅月依然站着不动,整个人如定住了一般,一双眸子从早先的震惊呆怔希意失望到如今平静,仿佛经历了山川夷为平地,沧海化为桑田。

“昨日我又伤了手!”容景看着云浅月,动了动胳膊,月牙白衣袖隐隐有血迹现出。

云浅月忽然抬步向他走去。

夜天逸面色微变,他伸着的手缓缓收回攥紧,并未阻拦。

云浅月几步就来到容景面前,停住脚步,看着他的胳膊,伸手将他衣袖挽起,果然见胳膊包扎着绢布,绢布有鲜红的血迹溢出,她立即伸手扯开绢布,露出他的胳膊,果然见他本来已经伤好的胳膊此时又错了骨,并未上药,红肿不堪。她面色一变,开口询问,“怎么弄的?”

她一出声,才知道嗓子哑得厉害。

“昨日不小心碰了!”容景漫不经心地道。

“不小心碰了?你怎么不小心把脑袋碰了?”云浅月顿时恼怒。

“脑袋也碰了一下,不过没碰破而已。”容景虽然和云浅月说着话,目光却是看着七皇子。他面上颜色依然淡淡,看不出心中想什么。

七皇子此时面色平静,也看不出想什么。

两人目光相遇,各自无声。

“你告诉我,怎么个不小心法,我听听!”云浅月压下心中怒意。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怒,可是此时心中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怒意。才两日不见而已,他本来好了七八分的伤势又加重,还是不小心弄的,胳膊怎么不废了更好?

“昨日想起那日没陪你看完星星我就醉得睡着了,便去房顶看星星。却不小心又睡着了,从房顶栽了下来。”容景依然看着七皇子,音色浅淡。

“你又喝酒了?”云浅月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嗯!七皇子送了我两坛圣灵泉,大雨过后,昨日月朗风清,我便喝了。”容景道。

云浅月转头看向夜天逸,对上那一张熟悉的脸心突地一紧。她瞥开视线,本来恼怒的语气有些僵硬,“弦歌呢?青裳呢?青泉呢?药老呢?怎么没人看着你,让你从房上掉下来?”

“我吩咐他们不准打扰我!”容景道。

“你怎么不摔死!”云浅月恨恨地吐出一句话。

“险些摔死。”容景语气依然风轻云淡。

云浅月胸口一哽,不再开口,抿唇看着他的胳膊,须臾,她忽然伸手摸向他的怀里。容景依然坐着一动不动,任云浅月摸向他怀。眼睛依然看着夜天逸。

夜天逸也看着容景和云浅月,表情也未曾变化一分。

南凌睿看看夜天逸,又看看容景,最后将目光定在云浅月身上,忽然勾唇无声一笑。

云浅月从容景怀中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玉瓶之类的药物,他怀里空空如也。她皱眉,收回手看着容景,“药呢?都哪里去了?你往日身上不是都带着药的吗?”

“扔了!”容景道。

“扔了?”云浅月挑眉。

“嗯!反正这条胳膊废了也没什么!你又不心疼。”容景无所谓地道。

“你……”云浅月心中的怒火突然上升到眼睛,他看着容景,他如今这副神情淡得像是全世界都不在他眼中,让她讨厌死的表情。她忽然咬牙切齿地道:“你现在就自杀怎么样?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如今胳膊不当回事儿,明日腿脚也不当回事儿,改日连命估计都能不当回事儿。何必慢性自杀那么费劲麻烦?如今痛快一些自杀不是更好?”

“我如今若是自杀的话,你会每年的年节祭祀给我烧三炷香吗?”容景看着云浅月。

“烧,不止年节,我日日给你烧。”云浅月恨声道。

容景忽然一笑,从夜天逸身上收回视线,偏头看向云浅月,“只有我的妻子或者荣王府的人才有资格给我烧香。你确定你要嫁给我?”

云浅月一哽,无言以对。

“怎么不说话了?不嫁给我?”容景挑眉,笑意收起,淡淡道:“既然不嫁给我,那你是没资格给我烧香的。”

云浅月忽然大怒,“我嫁给你,你娶得起吗?”

“只要你嫁,我就娶得起。”容景道。

“你拿什么娶?别告诉我用你这半残废的身子。”云浅月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容景,转头看向南凌睿问,“身上带着药吗?”

“带着!”南凌睿伸手入怀,立即掏出药瓶,要多配合有多配合。

“别人的药我不用!”容景撤回手。

云浅月刚要去接药瓶的手一顿,看着容景,“毛病是不是?”

“我自小就有这个毛病,你一直都知道的。”容景道。

“我知道又如何?你的毛病该改了!我今日就给你改改。”云浅月拿过药,将瓶塞打开,往容景的胳膊去倒。

容景躲过,云浅月将他胳膊扣住。将药液倒在他红肿的胳膊上。虽然恼怒,但动作落下却是极轻。南凌睿身上带的药自然是上好的药。

容景看着云浅月,清淡的颜色一改,忽然柔声道:“你这般急迫的想要将我胳膊治好。是不是心疼我?紧张我?想着若是嫁给我的话,我胳膊废了以后连抱你都不能?”

云浅月动作一顿。

容景看着她,眸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破碎,有什么东西在聚拢。

“鬼才心疼你,你胳膊废了正好!”云浅月忽然放下手,扔了手中的药瓶,转身出了烟雨亭。她面对别人都能心平气和,可是只要一对上这个人,她十次有九次被他挑起气火。该说是这个人本事,还是她就只对着他容易发火?

容景坐着不动,并未去拉住云浅月,看着他离去。

南凌睿眨眨眼睛,看着云浅月从他面前走过,并未说话,也并未阻拦。

云浅月几步就来到夜天逸身边,停住脚步,看着她熟悉的脸,抿了抿唇,转头看向和南凌睿的马并排站在一起的马轻喊,“踏雪过来!”

踏雪立即欢快地向云浅月跑来。

云浅月足尖轻点,利索地翻身上马,看着夜天逸,“你怎么来的?”

“骑马!”夜天逸道。

“现在骑马跟我走!”云浅月扔下一句话,双腿一夹马腹,踏雪载着她离开。

夜天逸拇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唇边,打了一个清亮的口哨,一只通体黑色的马向他跑来。他看了容景和南凌睿一眼,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追随云浅月身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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