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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妃(972)

群臣一片惊呼。城门百姓们看不清台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了变故,如今见容景抱着云浅月飞身而下,也发出震天的高呼声。

须臾之间,容景轻飘飘落地,抱着云浅月头也不回地走出宫门。

“皇上,您快回帝寝殿,让安王为您包扎吧!”孝亲王当先开口。

“你……你……你为了一个女人的一句话,竟然不躲避暗箭,你若是真死了,可对得起先皇传你皇位的一片苦心?”德亲王气得伸手指着夜轻染,直颤抖。

“皇上,您太任性了!”一位老臣也立即道。

“皇上,社稷为重啊,您才登基,便在登基大典上轻生,这是对先皇不敬,对天圣百姓不负责任啊。”又一位大臣道。

“……”

一时间,好几个老臣纷纷对夜轻染生出不满来,你一言,我一语,语气激烈。

夜轻染一言不发,只含笑看着群臣的职责和不满。

群臣不满指责片刻,见皇上肩胛骨的箭还cha着箭,血流得多了,胸前大片沾染了鲜红的血迹,黄色和红色交织在一起,极为显眼,都渐渐地住了口。

待众人住了口,夜轻染才扬了扬眉,苍白的脸淡淡一笑,“众位爱卿都说够了吧?说够了我们继续大典。”

“皇上!”此言一出,数声反对,如今受了如此重伤,还如何继续?应该先回帝寝殿拔除了剑,将养身体才是。这箭所有人亲眼目睹,前后洞穿肩胛,可不是假的。

“区区一支箭雨而已,我忍得住!”夜轻染语气不容置疑。

群臣顿时息了声,都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安王。

夜天逸淡淡道:“皇上既然能忍耐,大典不可能行一半终止,继续吧!”

安王发话,虽然他从摄政王上掉下来了,但如今辅佐新皇,威望自然丝毫不减。群臣都不再纳言。

于是,登基大典继续。

接下来便是大赦天下、颁布民生国策,接传国玉玺,前往祖嗣祭香。

夜轻染一直cha着那支箭雨,用了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直到鲜血染红了帝王袍服,再无一处完好不带血渍之处,才做完了后续所有事情,被送回了帝寝殿,由安王为其拔出箭雨。

群臣本来不满指责他任性妄为,但见新帝如此坚韧,亘古罕有,不由得被他这份心性钢骨心折,抱怨之气烟消云散,只期盼着他快好起来。

这一日,《天圣江山志》由史官记上了一笔。

第九十四章 输赢赌局

登基大典中的变故,不过是小小cha曲,百姓们得知的只是景世子妃为救新皇受伤。

新皇以伤重之躯力撑两个时辰行完登基大典,登基大典后,他的鲜血染红龙袍,朝中官员折服其坚韧心性,再无人对遗诏和先皇择选的继承人质疑半分,再无人指责其半句他任性妄为。而坊间百姓们也对新皇受伤扔坚持大典的坚韧心骨赞扬,纷纷推崇。

这一场登基大典,虽然刀锋箭雨,惊心动魄,血染观凤楼,但无疑是最成功的。奠定了夜轻染作为天圣皇朝第六代帝王的基石,开篇便赢得了一片赞声。

帝寝殿内,夜天逸为夜轻染拔除了箭雨之后,走到玉案前为他开药方,沉静的声音道:“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即便伤口复原,但也会落下伤疤。”

夜轻染白着脸躺在龙榻上,额头有细微的汗渍滴下,闻言,不以为意地道:“留下伤疤也没什么,我知道她的心了,总归是值得。”

夜天逸落笔一顿,抬起头看着夜轻染。

夜轻染对他挑了挑眉,“你从来舍不得逼她,又如何?还不是将她越推越远?我不怕逼她。”

“你可知,她若真不出手,你今日必死无疑。”夜天逸沉声道。

“自然知道!叶倩那个女人的三环破九箭和钱门的三叶飘香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比钱门的三叶飘香要厉害数倍,我虽然知道她有这个绝技,但还是第一次领教。果然厉害。”夜轻染话落,看了一眼伤口,唇瓣溢出一丝笑意,“她怎么可能不救我?她再恨恼我,也不会让我在那等情形下死了。”

夜天逸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他的说法。

“况且,果真她不救我,让我死了的话,便是因她而死,因她一句话而死。那等情形下,她会记住我一辈子,想忘都忘不了。以后看到箭,看到刀剑,看到鲜血,看到别人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我。即便她不想想起我,天圣史官和天下人也会帮她想着我。”夜轻染说到这里,笑意散漫,“那也值了!”

夜天逸沉默片刻,沉声问,“你当时没想过父皇传给你的天圣江山?”

“皇伯伯说过许多话,但其中有一句话最有道理。他说最好的帝王,就是最大的赌徒。当年始祖皇帝来了一场江山豪赌,他后来不止赌赢了天下,也赌赢了女人。”夜轻染道。

“她不是贞婧皇后,容景也不是当年的荣王。”夜天逸道。

“那又如何?只要是赌,无非是输赢二字。要么输,要么赢,再无别路。”夜轻染无所谓地一笑,“当年皇伯伯四十五大寿,我识得了她,从此我的心画地为牢。我也不想喜欢上她,可是偏偏不由自主。我甘愿退,主要是因为你,我从小就知道皇伯伯将你设为我的屏障,我心中一直愧疚于你,而她待你不同,你对她不可能不喜欢,你们二人琴瑟相好的话,我愿意退让不去争。但后来发现她喜欢的人竟然是容景,你再无希望,我又何必退缩?”

夜天逸再度沉默。

“容景爱了她十年,别人又何尝不是?”夜轻染眉峰微凝,“她的眼里只有他,想忘记所有人只甘愿栖息在荣王府的紫竹院,那么别人的心就该被她踩在地下当做烂泥?”话落,他声音微冷,“况且容景,他哪里是低于尘埃的人?”

“她已经是景世子妃了。”夜天逸语气昏暗。

“是啊,她已经是景世子妃了。”夜轻染忽然一笑,话音一转,“可是那又如何?”他看着夜天逸沉暗的脸色,虽然受伤在c黄,流血过多,让他的脸色苍白,但一双眸光却有着破出天际阴云浓雾的锋芒,“对你来说,十年早已经磨没了心里的光明,对我来说,才只是刚刚开始。”

夜天逸看着夜轻染的眼睛。

夜轻染也看着夜天逸,两人眼中,一个是锋芒,一个是无尽的黑暗。

许久,夜天逸闭了闭眼,再睁开,黑暗被掩去,神色默然地继续给他开药方,语气寡淡,“这些年,若没有你,父皇早就已经杀了我。即便她手中的风阁和我自己培养的隐卫,也抵不过夜氏几百年培养的有深厚根基的暗龙和暗凤。他清楚地知道,我在与他抗衡这天圣江山,怕我成为你的阻碍,若非你护我,我早已经一堆白骨。这条命是你的,你想如何,我便会帮你。”

夜轻染正了神色,看着他道:“我们都姓夜,生错了姓氏而已,若不姓夜,未必不得她眷顾。她从出生,便将我们判出了局。”

夜天逸默然。

“天逸,我不需要你对我报恩,用她来报恩更不需要。你若不愿帮我,我也不会怪你,你看着就好。”夜轻染语气郑重,“我护你,只是你我这些年一起相扶成长的情意而已,我不忍皇伯伯杀你,你的才华不输于我,只不过你的心性不及我而已,所以,皇伯伯才选中了我。”

夜天逸摇摇头,“我与她已经恩断义绝,她也不需要我,与你之间无论是报恩也好,兄弟情意也罢,但总归都是情意,我自然会帮你。”

夜轻染点点头,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两人之间维系十年的纽带彼此都清楚,自然不必再说。

须臾,夜天逸开好了药方,对外面喊了一声,夜轻染的贴身书童砚墨进来,将药方拿了下去。

夜天逸放下笔,坐在椅子上,缓缓道:“既然是叶倩的三环破九箭,那么就说她如今在这京中了。”

夜轻染“嗯”了一声。

“我竟忘了她,她大婚,叶倩和云暮寒如何能不来?除了他们二人外,那几个与她有关系的人,如今也都在吧!”夜天逸道。

“等着看好戏,他们自然不离去。”夜轻染嗤笑了一声。

夜天逸不再说话。

夜轻染这一日受伤,流血,昨日一夜筹备登基大典,到如今未曾休息,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见夜天逸不再说话,他闭上了眼睛,不多时,睡得熟了。

夜天逸静静地看着他,帝寝殿静了下来。

外面文莱的声音轻声响起,“王爷,外面的人都等着呢,德亲王等询问皇上的伤势如何?可是无碍?”

夜天逸颔首,“告诉德亲王和众位大人不必忧心,皇上无大碍,修养月余伤口就会复合。”

文莱退了下去,外面隐隐传来说话声,显然是文莱在传达夜天逸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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