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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云浓(16)+番外

作者: 三千凡花/佛柳 阅读记录

我心里一紧,撒开脚丫子就狂奔了过去,一见白若云的状况,我霎时间就慌了!

只见她仰面躺在地上,手脚抽搐,长长的指甲抠着地板,额头不停地磕在课桌上。

“咚咚”地响声把我吓哭了。

更可怕的是,她嘴里还不停地翻着白沫……

她不会……死吧?那时候我脑子里炸了,只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

我扑过去把她抱起来,两条腿都是软的,她在我怀里不停地抖,头不停地磕,手也不受控制。

我吓傻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喊:“老师……”

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恐惧,即便是如今想来,我依旧能体会到当时的绝望痛苦。

我喊了很久,没有人应我!没有!我喉咙好疼,火辣辣地。我拼命挣扎着想带她下楼去求救,可我双腿不听使唤,站不起来。

那天爸爸因为忙,也没来接我,学校离家里很近,奶奶也没来,白阿姨忙里忙外,她就更加来不了了。

后来还是值班的保安叔叔听到了异常,他飞奔到三楼,抱着白若云下楼拦了辆面包车朝医院方向驶去。

我哆哆嗦嗦地跑回家,把这事告诉了奶奶,正在厨房忙活的白阿姨登时就吓懵了,一盆脏水洒了满地。

奶奶从包里掏出一些钱塞给了白阿姨,让她自己打车去医院看看,我也要跟过去,奶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一双似鹰爪的手牢牢地禁锢着我,我拼了命地挣扎,那双手却是纹丝不动。

我火了,我张开嘴,狠狠一口咬下去,奶奶吃痛松了手,却很快又将我逮了回来……

我嚎哭不已,眼睁睁地看着白阿姨满目苍凉地离开了。

那一刻,我无比痛恨地瞪着奶奶,我觉得她好陌生,好可怕,好绝情。

奶奶却说:“我们仁至义尽了。”

仁?哪里仁?白氏母女在我们家任劳任怨,面对奶奶的颐指气使从不敢有半句怨言。

吃饭不让她们上桌,我赌气每天与白若云缩在角落里一块吃,边吃边笑。

白若云说我看起来好蠢,我不服气,我说我不蠢!于是我俩每天就到底谁蠢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白若云与白阿姨住在顶楼的小屋子里,冬天寒风往里边灌,冷的跟冰窖似的。

夏季就更加苦不堪言了,顶楼对着烈日暴晒,又闷又热,一台破破烂烂得老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声大,风小。

白若云每天热的浑身湿透,汗水常常打湿了她的作业本,连头发尖都挂着汗珠。

我愤懑不已,几乎每天与奶奶大吵大闹,我们家明明不缺卧房,为什么要让她们住顶楼小屋,那本是放杂物的地方,根本不能住人!

奶奶强行搂过我,叹气说:“你还小,你不懂人心险恶,更不懂什么叫狼子野心。”

当时我自是听不懂的,我闹了数日也无法撼动奶奶半分。

我就干脆搬过去与白若云同住,不过被白阿姨拒绝了,我只得悻悻离开。

白若云发病那天傍晚就回家了,我看到她光洁的额头上肿起一个巨大的青紫色大包,上边涂了一层棕色药水。

她的双手插在裤兜里不让我看,我知道,她受伤了。

我缓缓地靠近,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

她咬着唇,轻轻地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只是默默地朝楼顶走去,我像一截木头似的跟在她身后,却被奶奶喝住了。

我幽怨地眼神看着奶奶,奶奶不为所动。

白阿姨眼泪汪汪地跟奶奶乞求,希望奶奶能给她点钱,她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我们家。

奶奶冷冷地回答:“当初是你答应不取分文,自愿在我们家干活。”

后边白阿姨又乞求了良久,奶奶依然没有松口,冷漠地像块寒铁。

我不明白,奶奶手里并不缺钱,虽然那时的我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钱。奶奶陡然转变的态度令我很是不解,白阿姨刚来我们家,奶奶谈不上有多友好,至少还算和善,怎么一年多的时间改变了这么多?

而且我与白若云腻在一块的时候,奶奶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断,甚至看白阿姨的眼神里都是警惕,还带着那么点厌恶。

妈妈还在的时候,爸爸几乎夜不归宿,也不知他宿在何处,心在何方。

可是自从妈妈走后,我们回到镇上,他几乎每天都按时回家,而且我看到他竟然爱笑了。

大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我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奶奶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了。

她经常背着爸爸,自己独自打车去市里,我不知道她没事就往市里跑是什么情况,有一次被我发现她提了好大的一袋子药物,她威胁我说:“你要是告诉你爸爸,我就不给你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