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花精崽崽下山了(3)

作者: 绾山系岭 阅读记录

“不疼的,我只要一点点。”

他举着刀一步一步走近,颤着声音说:“真的不疼。给我点血,我只想见她……”

“你要见……谁?”红尾鱼精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

疤痕男唇角不由翘起来,轻轻说:“你知道的。”

她是谁?她是他曾经的恋人。

不过在一日秋高气爽时,两人出游至丹江上,忽遭龙卷风,船翻人落,幸福戛然而止。

碧绿水光中他的眼前闪过一抹巨大的尾鳍,而后醒来躺在岸边,眼前是这个红尾鱼精的脸。

刚开始他并未识破她。冰冷的心被日日温暖,就在他快要打开心扉接纳她时,无意间看到她洗澡时浴室玻璃门上闪过的巨大尾鳍影子。他骤然醒悟。原来是她,杀了他的恋人,而后又来笼络他的心。

他翻找书籍,终于在《抱朴子金丹》这篇古文中发现一则记录:丹水出丹鱼,割其血,以涂足,可步行水上,长居渊中矣。

她尾呈赤丹色,又说家住丹江岸边。他故意称病骗她,她傻兮兮相信并带他前去妙莲观求得灵泉。她方才问他:见谁?

他要见的自然是长眠于江底的恋人。

江底那么冷,她肯定怕极了。定会怪他来得太晚。

有了尾鳍血他可入江寻骨,有了灵泉水他可与她再次活在温暖幸福的阳光下。

看戏看到这里,连菀再次无聊地拔下一朵小黄花。

旁边的小黄花瑟瑟发抖,纷纷把花瓣蜷缩起来。

“哦对了。丹江上每年秋天都会刮龙卷风,来得突然,每次都要死好几个人。”连菀笑吟吟看着疤痕男,“你那恋人啊,还真不是她杀的。”

疤痕男一愣,“不可能。你也不是人,你和这个鱼精是一伙的。你骗我。”

连菀耸耸肩,“随你怎么想。”

红尾鱼精泪如雨下,尾鳍垂耷着。

疤痕男高高扬起匕首,正准备一刀戳下,忽然手中一空。

连菀挥手一缕粉光缠绕过去,将他拖曳回来,关了五感神识,丢在草丛旁。

她居高临下盯着红尾鱼精,“死心了吧。”

红尾鱼精咬着唇,尾鳍的痛真真切切地蔓延上来,但也比不过她心里的痛。

“修炼不易,莫动凡心。”

连菀如花树堆雪,明柔秀丽,身似笼在薄雾中,看得并不真切,却又让人胆战心惊。

红尾鱼精扬起头,眸光里闪过一丝倔强,“祖婆婆,您能保证自己不动凡心,守道如一吗?”

连菀呵笑一声,“不然我们打个赌。万一哪天我对谁动了凡心,你来打我的脸。”

她伸出食指,“先说明下,你要是敢打我的脸,我会打回去的。”

红尾鱼精:“…………”

就在这时,连菀忽然一跺脚,狠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说完,一个捻诀飞了出去。

红尾鱼精赶紧跟上去,快要离开灵泉时,她还是不忍心,把疤痕男拽了出去。

妙莲观上空笼罩着叠叠水雾,颗颗晶莹,风卷动着,猛烈汹涌地撞在无形结界上。

薄薄的透着光晕的弧形结界内,妙莲观死寂一片。

一条黄白纹理的花蛇钻入中庭,掠过草丛,攀上铁栅,绕上古树主干,一点点游至最顶端。

三颗粉粉嫩嫩的花蕾近在咫尺,花蛇的小豆眼激动地有些颤抖。

正准备吐出信子,将花蕾卷走时,忽然鼻息间萦绕着沁人肺腑的淡香味。

它瞬时浑身僵硬成一条棍,默默从树上跌落下来,如枯枝一般,心如死灰。

连菀提着灯,晃动的光晕照在花蛇身上。

用脚踢了踢,对方装死。

她毫不留情地踩上尾端……花蛇嗷呜一声竖起三角头。

“谁派你来的?”

花蛇呜呜摇着头,就是不肯说。

连菀一把捏住它的七寸,狠道:“说!”

花蛇被掐得吐出信子,口露人言道:“是,是风姨!”

连菀冷笑起来,扬起头。

月亮高悬,子时已到。风姨进不来妙莲观,便派了小喽啰。

妙莲观上空被风卷起的水雾这时咻得散开,像从未出现似的。

“爬树干嘛?”

“她,她让我偷您那三颗花蕾。”

连菀眯起眼睛。

她的本体就是这棵位于妙莲观中庭的古树,天地间唯一的旱莲花。每年三八妇女节开花,十天后谢花,然后用长达十个月的时间孕育新花蕾。有人叫她女人花,因为她跟女人一样十月怀胎。

其中三颗花蕾一直悬挂在主干顶端,长了两百年还未有盛开迹象。

她手上的劲儿更重,“为什么?”

两滴眼泪竟从花蛇的绿豆眼里流出来。

“她说,说,这三颗花蕾是您的孩子。”

连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