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4)+番外
第三章
赵浮离开的太早了。
阿芙早上起来的时候弄了点腌菜和小米粥。推开房门,从一小扇窗子里透过的熹微晨光里,满是飞舞的灰尘,还有挂起的一个香包。
阿芙将食盒放在案桌上,抬手解下香包带子。香包做工粗糙,阿芙猜想应该是赵浮自己做的,红色的绸缎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利剑。阿芙打开香包,里面是一张画像,画像上是一个眉目俊雅的男子。
谢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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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浮走的水路,从江南顺水到京都只要一两天的时间。
海上风浪大,水汽重,闻着只有一股咸湿的海风味。装载货物的船摇摇晃晃的离开。赵浮轻衣简装,做一身男子装扮。船上只能看见几个舵手,这艘木船破旧不堪,甚至连帆都破破烂烂的。
木船上没有房间,赵浮只能睡在杂物间。
赵浮推门而入,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借着微弱的天光勉强看清屋内的状况。
这间房是用来运载鱼的,几十个木桶摆放在一起,那股咸咸的还带着血腥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赵浮掩着鼻,颇为嫌弃。
地上躺着一个醉酒的男人,衣服凌乱,神情涣散,嘴里念叨着,“酒,酒!”
赵浮逆着光站在门口,木船随着水流起伏动荡,赵浮能感觉到木船在海上摇摇晃晃。她一脚踢翻了就近的一个木桶,“哐”地一下,木盖滚了一下倒在地上,里面的鱼翻着白眼全部翻倒出来,时不时还会抽搐痉挛。
浓重的味道刺激到了男人,他醒来抬眼看见赵浮,扶着额头起身,然后向赵浮致歉,“郎君,郎君莫介怀。小人这就给您收拾干净。”
赵浮穿着墨绿色的长袍,在渐渐透进的太阳里显得更加白皙精致。
她冷淡的“嗯”了一声。
许是觉得尴尬,男人一边收拾一边和赵浮搭话。
“看郎君模样,不似闽金人。”男人擦着汗问。
“京郊人。”赵浮打了个哈欠,环胸靠着门。
男人突然起身,“呀”了一身,睁大双眼,“郎君竟是京郊人么?真是怪哩!难怪郎君官话利落得很!”
赵浮懒懒地笑了下,不接话。
“郎君来闵金做何?闵金有的,京郊可都有!郎君瞧着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怎的会坐我们这小破船呀!”男人喋喋不休,手上的动作都停了,眼睛里都是向往。
“问恁多作甚,干你的活!”赵浮随意地呵斥了一句,男人吓得立刻闭上了嘴,还缩了缩脖子。
“郎君,好了。”
赵浮闭着眼摆了摆手,男人低头哈腰的准备离去,突然赵浮睁开眼睛问,“闵金……与京畿做的什么生意?”
男人退到门口,听到赵浮的问话,忙不迭答道:“多是果酒和绣丝等物。”
男人见赵浮没在说什么,便明了的走了,也没听见赵浮的一声冷嗤,“这般会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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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绮妍节。
赵浮在京郊待了几日,便有人将请帖交到赵浮手里。
这张红底金丝的请帖是程粤差人送来的,赵浮捏着薄薄一张请帖,面无表情的将请帖递给门房。
两个小厮相继检查后微笑地把赵浮请进门,伸手招来一个侍女,温声道:“好好侍候女郎。”
侍女点点头,躬身带着赵浮进来郡主府。
门外车水马龙,多是郡主杨怀请的宾客,宾客都是女客,身份大都显赫。
进了门,赵浮跟着侍女参观了郡主府。多年前赵浮就来过郡主府一次,前两天也已经踩过点了,跟着侍女慢悠悠的转,着实是有些无聊的。
郡主杨怀素来被人称为“雅公”。她的府邸修缮也不见奢靡,反而处处是绿植。
因着起绮妍节,大部分侍女都准了假,另外在工侍女多有三倍俸禄,府里内外看见的大都是小厮。
府内修建了一处涧水亭。涧水亭的四个檐角挂了四个香包,是杨怀和她的侍女亲自挂上去的。涧水亭前是一池湖水,里面的几条红鲤的尾巴也系上了红绳,红绳拖着香包游弋。府内四处可见的还有各式各样的盆栽,是杨怀从北疆运回来的新品种,每年活不了几支。存活的也当做是礼物送出去。
那些没出府的侍女也被允许出来和贵人接触,但不可过界,只允许讨个喜庆,权当娱乐。
有些未娶妻成家的郎君也被请来杨府做客,主家是杨怀的父亲杨慎。
男女宾客分开入席,女客就在涧水亭,男客被杨慎留在了厅堂。
赵浮本想男装入杨府,作为京畿最为洁身自好的于雁声,必然会被杨慎请来。但是程粤给她的请帖上邀请的人是龚家的小姐龚清宁,是程粤的远方表姐,身子羸弱,很少出来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