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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歌(10)

“萧姐姐,有鬼……不不,肯定是人……”沁歌把烛台放在棺木一侧,追了出去。萧彤被她的一声惊叫吓了一跳,也有点好奇,跟着出去看看。

两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沁歌便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回到房间里,赫然看到有个人站在她们先前站的地方,正注视着棺木里的尸体。

“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跑到义庄里来?”沁歌先发制人的问。那人侧过脸看了她和萧彤一眼,缓缓道:“两位姑娘深夜至此开棺验尸,又是出于何等目的?”

他从容的态度令萧彤心中疑惑,主动问:“阁下是?”那人道:“在下是棺中人的同乡好友,他一向在临安府本分做生意,谁知上个月竟死于非命,在下受他年迈双亲所托,将他的棺木运往武夷山安葬。”

一席话,将他的身份和死者的身份都表明,萧彤看了他一眼,问:“这么说,阁下也是闽南人士。”那人点点头。

沁歌觉得他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好奇的看着他。“这位姑娘,你见过在下?”那人见沁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问了一句。沁歌脸上一红,移了视线。

只听那人又道:“在下已经向两位姑娘禀明身份,两位姑娘是否可以告知在下,深夜来在下故友棺木前开棺验尸,是奉何人之命?”这句话语气虽然温和,但更像是质问,看来他并不知道萧彤的身份。

萧彤拱拱手,从腰间取出刑部令牌:“实不相瞒,我是公门中人,为查案而来。”那人总算点了点头:“在下听说六扇门的名捕萧彤女侠到临安府来了,难道就是姑娘你?”萧彤没有否认。

“啊呀,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你不就是那天客栈里那个人,我们进来你出去,我说怎么看你眼熟呢。”沁歌忽然cha了一句。那人思忖片刻,淡然一笑:“哦,原来你就是那天认错人的姑娘。”沁歌疑惑的看着他,越看越觉得面熟。

那人又向萧彤道:“萧女侠,在下的故友一向循规蹈矩,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勾当,他这次死于非命,必有隐情,还望萧女侠追查出真凶,替故友讨还公道。”

萧彤不动声色,忽然问:“公子怎么称呼?”那人道:“在下姓凌,贱字少白,闽南武夷山人士。”萧彤略微颔首:“凌公子,贵友的死因想必公子到临安府后也有所耳闻,官府必然也派人带领公子来看过棺木,公子又怎会深夜前来探棺?”

这一点,凌少白刚才没有说,萧彤心里奇怪,觉得还是问清楚最好,否则这人的身份就可疑了。

凌少白像是早有准备,镇定道:“今天是故友的五七,在我们闽南的风俗里,五七是逝者的回魂之夜,要在夜间至棺木前点香烛烧冥钱做法事,让逝者安息。”沁歌和萧彤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提着一串冥钱和香烛。

萧彤在心里算了算受害者的死亡日期,凌少白所说的的确是事实,而他所说的闽南葬俗,她也曾有所耳闻,因此不再怀疑。

沁歌心里却在害怕,她幼时曾听家里的下人说过,亡灵会在回魂之夜现身,和人世做最后一次告别,五七之后,亡灵才真正进入冥界。

“萧姐姐,天快亮了,我们……我们快些回去吧。”沁歌暗中扯了扯萧彤衣衫,萧彤猜到她心里所想,嗯了一声,和凌少白点头道别之后,和沁歌一起离去。

走了几步,沁歌忍不住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凌少白已经点起了香烛,正在把冥钱一张张往火里扔,那蓝紫色的火苗直往上窜,气氛十分诡异。而凌少白那张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分外清晰,明亮的双目闪着奇异的光彩。

凌少白像是察觉了沁歌的目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沁歌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去追上萧彤,心中忽然产生一种压迫的畏惧感。

清晨下了点雨,萧彤和沁歌回到客栈中时,衣服已经被溅湿了一大片。回到房间里换了干净衣服,沁歌推窗望去,远方天边已有晨曦微露,一挂彩虹悬在天边,瑰丽的景象令人惊叹。她的心情顿时好起来。

往客栈楼下的官道上看去,沿街的店铺大多尚未开门,路上行人不多,只有几个早起的小贩挑着担子赶路。

一个颀长的身影自朦朦细雨中来,沁歌认出来,那是凌少白。他仍是一袭青衫,没有打伞,似乎不在意衣衫被雨溅湿。沁歌忽然想起来,他正是那时出现在她家花园里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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