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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妆夺谋(195)

当年的容安王府是何其繁华?如今的容安王府烫金牌匾依旧,但颇显沉寂静谧。

大雨也打不破洗不掉的静谧。

这些年,叶裳从一个稚子长成了一个少年,清瘦的肩膀有着不畏刀剑的刚强筋骨,在别人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他渐渐长大,已经能承重得起容安王府这块牌匾了。甚至,比担负起这块牌匾要能担负得多。

苏风暖看着他负手而立的背影,清瘦挺直,如青松翠柏,与容安王府的烫金牌匾相映成辉。她心下有隐隐地触动,她陪着他长大,看着他长大,护着他长大,一晃经年。

时光像是指缝的细沙,快速地溜走,脑中有成长的光影碎片变幻闪过。

她发现,他还是小时候更可爱些,这两年,随着他长大,愈发不可爱了。

叶裳慢慢地回转身,看着她,清冷的风雨之夜,他一双眸子也跟着清冷清凉,“当年,父王求娶母妃,外公死活不同意叶家女嫁王室。后来,父王允诺,生子随母姓,皇上也派人说项,外公才妥协了。父王、母妃战死沙场后,外公不准叶家任何人来京城对我照顾。所以,这十二年来,我也没见过叶家人。”

苏风暖是知道这个的,点了点头。

叶裳依旧看着她,大雨衬得他的声音也跟着清冷清凉,“外公始终记得,我虽然姓叶,但到底是刘家血脉。皇上也记得,所以,对叶家对我如此不管不问很满意,这些年,很是照拂我。”

苏风暖也知道,叶裳这两年纨绔张狂的不像话,御史台弹劾他的折子三五天便堆满了皇上的玉案,但皇上从来不理会。确实照拂。

叶裳看尽她眼底,他清凉的眸底掩着丝丝丝的情绪,“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是做一个闲散的王孙公子,就这样一直游手好闲下去,还是像我父母一样,兢兢业业,为了南齐皇室,为了万千百姓,肩负起国之重担。”

苏风暖抿唇,没言声。

叶裳眸中的几丝情绪慢慢归寂下去,轻声道,“你不归京的日子里,我想明白了,我身上有父王母妃的骨血,做不到只做一个闲散的王孙公子,庸庸碌碌,一生荒废虚度。但也做不到像我父母那样,血染沙场,埋骨荒芜,其所不复。十二年前,我既然活下来,便要活个自主的全法。”

苏风暖看着他清俊无双的脸,点了点头。

叶裳见她点头,薄唇扯出一丝笑,在风雨里,有几分温温柔柔的暖,轻声道,“容安王府在我手里,兴许不会荣华盛极当年,但我力所能及处,必不敢败父王母妃傲骨。容安王府的牌匾,总要代代相传下去。即便你两年八个月不回京来看我,我也知道你不会不管我。”话落,对她问,“暖暖,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苏风暖瞪了他一眼,“你刚退了热,便如此折腾,再发热我可没力气给你退热了。跟个老婆婆一样絮絮叨叨,快进去吧。”

叶裳执拗地看着他,“你会一直陪着我是不是?”

苏风暖抬眼望天,顿时激了一脸雨,她用袖子抹了一把,说,“冷着呢。”

叶裳又固执地问,“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是不是?”

苏风暖拿他没办法,这个人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没好气地说,“陪,陪,陪,叶世子,快进去吧。”

叶裳满意地笑着点头,转身进了府门。

苏风暖抬步跟上他,在他身后腹诽,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一下就长大了呢,他还不如小时候乖觉,心思一弯一绕的。

叶裳走了两步,回头对千寒吩咐,“将易疯子的死瞒下,不准透出一丝消息。”

“是。”千寒应声。

叶裳又走了两步,偏头对苏风暖说,“你在江湖上这么多年,手里想必也有独臂之人。可否调来一个给我用用?将他易容成易疯子的模样。”

苏风暖挑眉,“你是还想用易疯子做引?”

叶裳点头,低声说,“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那个人对易疯子应该十分了解,所以,觉得灵云寺之事一出,他定然自尽而死。但我府中若是不传出消息,再找个人易容成易疯子,易容得极像的话,背后之人总会产生怀疑?毕竟,易疯子舍不得风美人这根软肋,那个人就会怀疑也许自己在易疯子心中的地位不及风美人深,他才舍不得去死。”

苏风暖道,“那个人既然此举是为了要易疯子死,怕是连风美人也不会放过。这时候,不知道风美人是不是也跟易疯子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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