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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250)

郑伯寤生的营帐也已经重新树立,祭仲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没有让人通传,“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低头走了进去。

郑伯寤生刚刚脱下带血的袍子,还没有换上新的袍子,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祭仲,祭仲和往常一样,拱手作礼,说:“拜见君上。”

郑伯寤生眯了眯眼睛,祭仲的样子和平日里一样,但又有一些微妙的不一样,或许是因着……祭牙的事情。

郑伯寤生说:“起来罢。”

祭仲拜见之后,却没有起来,反而“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郑伯寤生吃了一惊,说:“祭卿,你这是做何?”

祭仲表情还是很淡然,淡淡的说:“仲大逆不道,敢问国君一句……君上的不惜一切代价,便是引外敌入侵,令鄋瞒人长驱直入,大兵梅山吗?!”

“放肆!!”郑伯寤生怒吼一声,说:“祭仲!可是孤平日里太宠着你由着你,是谁让你用如此语气与国君说话的?这就是你作为一个臣子,侍奉国君的道理么?”

小土狗趴在营帐外面,支棱着耳朵去听,但是里面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基本听不清楚,就在此时,蓦然传出一声大吼,似乎是郑伯寤生呵斥祭仲的声音。

“呵……呵呵……”

祭仲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抬起头来,轻声说:“君上,您的宠爱,便是要了我侄儿的命么?”

郑伯寤生眸子一缩,呼吸稍微有些凝滞,便听祭仲又说:“自从侍奉君上,仲不敢走错一步,唯恐给君上丢了颜面,但如今……但如今还是错了……”

小土狗只听到郑伯寤生的一声怒吼,其余又什么也没有听到,很快祭仲从营帐中退了出来,他退出来,“嘭!”一声直接跌倒在了营帐旁边,旁边的虎贲军看到祭仲,赶紧跑过去扶起来。

“祭相,您怎么了?”

“要不要唤医官过来诊看?”

“祭相?祭相?”

祭仲的表情有些浑浑噩噩,被扶起来,没有理会那些虎贲军,只是摆了摆手,往前走去。

小土狗看着祭仲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哪想到一国权臣竟然也会有如今这幅表情,是了,祭仲如今三十几岁,他为郑国付出了那么多,根本没有儿子,身边只带着这么一个侄子,祭仲把祭牙当成亲儿子来看待,如今却什么也没有了。

“嗷呜……”小土狗的耳朵耷拉下来,晃了晃小尾巴,似乎也在悲哀,那小模样可可怜怜,谁想到前些日子还在一起抓鱼的祭牙,突然就没有了呢。

而且……

祭牙还是为了搭救祁律和姬林才被巨石砸中的。小土狗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耳朵竖起来,刺棱着小尾巴,小爪子使劲在地上拍了几下,似乎在下什么决心。

就在姬林发誓一定要抓住鄋瞒军主使,查清楚这次鄋瞒军突袭事件的时候,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往这边跑过来。

“簌簌簌”的脚步声断断续续,似乎在避开旁人的视线和眼目,然而那个人万万没想到,这边还趴着一只不起眼的小土狗。

小土狗立刻缩在角落,让自己更加不起眼起来,便看到那人影走得近了,竟然是……

鄫姒!

鄫姒鬼鬼祟祟,动作十分可疑,避开巡逻和搭建营帐的虎贲军走过来,“哗啦”掀开郑伯寤生的帐帘子,钻了进去。

“嗷呜?”鄫姒不是洛师的女酒,怎么认识郑国人?大半夜的,还是鄋瞒偷袭之后,竟然进入了郑国国君的营帐,绝对不简单。

祭仲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很快离开了,郑伯寤生坐在席子上,伸手抵着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头疾又发作了,一阵晕一阵疼,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钻进了营帐,郑伯寤生抬起眼皮,冷声说:“是你?”

鄫姒说:“姒拜见郑公。”

郑伯寤生冷冷的凝望着鄫姒,声音沙哑至极,说:“鄫姒,你的计划,便是引鄋瞒人入我郑国吗!?好啊,好,好得很!你是想连孤也一并子杀死!”

鄫姒见到郑伯寤生发怒,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低声说:“君上您当真是误会了婢子,并非如此,那些鄋瞒袭军,其实……其实并非真正的鄋瞒人。”

“哦?”郑伯寤生眯着眼睛,说:“并非真正的鄋瞒人?”

鄫姒立刻说:“正是呢君上,婢子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引外敌入侵呀!请君上明鉴,那些都是婢子请来的死士,学了几句鄋瞒的土话儿,假扮成鄋瞒的偷袭军队而已。”

郑伯寤生又说:“就算那些人并非真正的鄋瞒人,这么点子人马,偷袭可以成功,难道真的能杀死天子和祁律么?如今失败,你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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