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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401)

祁律眯了眯眼睛,说:“你放心,我们都是心善的人,不会随便杀生的。”

那膳夫上士一听,狠狠松了口气,但是听着祁律的语气,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便听祁律幽幽一笑,说:“律这个人不偏不倚,不喜欢偏袒任何人,既然上士你诚恳的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好……滑甘身上有多少处伤口,律便令人打你们多少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如何?”

膳夫们方才还如蒙大赦,听到祁律说不难为他们,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哪知道下一刻突然揪心,面面相觑,求饶说:“太傅……太傅饶了小臣罢!”

祁律笑起来很温柔,虽没有滑甘那种雌雄莫辨的美艳和妩媚,但他笑起来十足的温柔,仿佛是一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君子,奇怪的说:“律都说绕过了你们,为何还求饶?是了,你们不要怕,律不会叫人用什么鞭子、刑具的,也用这烧火的柴火便可。”

祭牙一听,也痛恨这种欺善怕恶之辈,便说:“既然祁太傅如是说了,那牙便叫虎贲军开始行刑!”

“太傅!太傅——”那些膳夫一时嚎哭不止,简直如丧考妣。

祭牙挥了挥手,虎贲军立刻将几个膳夫拽起来,准备拖出去行刑,祁律突然说:“且慢。”

膳夫们还以为祁律改变了主意,突然心软了,赶紧重新跪下来大喊着:“太傅饶命啊,太傅,小臣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祁律淡淡的说:“杖责还是要杖责的,杖责之后,也不要太难为他们,还是将他们放在膳房,充做小徒便是了。”

小徒!

那几个膳夫一听,瞪着眼睛,狠狠抽了一口冷气,差点眼白一翻便当场晕过去,恨不能比打他们还难过。

为何如此难过?膳夫这个行当,上士最为尊贵,虽也难登大雅之堂,但是膳夫上士是膳夫中的老大,那上士便是仗着自己是翘楚,所以如此仗势欺人。而徒则是膳夫中的底层,往日里祁律还是亨人,掌管水火,小吏的地位比徒还要高出很多,可见小徒是多么卑微的存在。

膳夫上士已经爬到了顶端,突然摔下了“神坛”,这对膳夫的打击有多大?

祁律微笑的说:“你们放心,等你们回到膳房从小徒做起,往日里那些曾经被你们欺压过的人,自会教导你们人情冷暖的。”

膳夫上士一听,险些一口气背过去,他以前欺负过的人可不只是滑甘一人,只是刚巧祁律发现了滑甘而已,膳房里的膳夫们哪一个没有被上士欺负过,平日里不是打便是骂,出了什么差错都拿别人去顶罪,如今上士突然变成了小徒,他自己也能想象到,往后的日子会有多艰难。

那上士浑身一松,仿佛一滩肉泥一般倒在地上,一脸绝望,祭牙挥了挥手,虎贲军便拽着几个膳夫拖了出去。

祭牙让人把膳夫们拖出去,赶忙来到榻边去探看滑甘,他之前见过滑甘一面,听石厚说滑甘那如花似玉的脸面儿被打坏了,当真是心疼的要死。

祭牙气的压根直痒痒,说:“那些个恶霸,浑身皮糙肉厚的,打他们几下根本不解恨,你看看,这张小脸儿若是打坏了,可怎生是好!”

祁律无奈的眼皮一跳,幸好公孙子都不在这里,否则又要好一番冷战了。

滑甘脾性非常温和,听到祭牙这般说,挣扎起来拱手说:“多谢祭小君子为甘出头。”

祭牙被美人儿感谢,立刻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说:“嗨,都是我兄长的功劳,我根本没出甚么力,只是跑了一趟而已,你快躺下快躺下,看看都虚弱成这模样了,那些人怎么狠心下手?”

祭牙留下来聊了一会儿,因为他能说会道,“油嘴滑舌”,瞬间把滑甘哄得笑了好几回,还抻到了伤口,险些将伤口抻裂。

滑甘退了高烧之后,便离开了祁律的屋舍,总不能一直霸占着祁太傅的屋舍罢,没两天,祁律便听说了,因着膳夫上士革职的缘故,郑宫的膳房又提拔了新的膳夫上士,那便是——滑甘。

祁律听说滑甘做了膳夫上士,其实一点子也不惊讶,毕竟滑甘这个人是他见过手艺最巧的,祁律和滑甘讲菜谱,只要说一遍,滑甘都能依样画瓢的给画出来,而且像模像样,祁律可以肯定,整个膳房里,无论是资历老旧的膳夫,都没有滑甘手艺出众,因此滑甘成为膳夫上士,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滑甘晋升,整个膳房的膳夫都很欢喜,为何如此?因这滑甘为人比较谦和低调,并不会仗势欺人,平日里膳夫们有求于人,都会去求滑甘。所以滑甘晋升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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