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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466)

公子冯有所犹豫,祁律立刻又说:“宋公子的疾病,是心疾,医官也说了,公子并非对鱼鲜不服,因此心病还要心药医,如今公子的‘心药’便在眼前,何必讳疾忌医呢?”

公子冯的眉头更是皱的死紧,但是他挣脱的力气慢慢松了下来,祁律还牢牢的搂着他的腰,生怕公子冯临阵脱逃,那自己劳动了一下午的鱼膳可不就浪费了?

獳羊肩和石厚看着祁太傅摽在公子冯的腰上,獳羊肩低着头当做什么也没瞧见,眼观鼻鼻观心,而石厚则是笑眯眯的,一脸旁观的很有趣儿的模样。

公子冯思量了一会子,目光瞥向牢房之中的宋公与夷,宋公与夷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皱着眉盯着公子冯和祁律的互动,一瞬间竟然和公子冯的目光四目相对,吓得立刻错开,微微向后退了半步。

每次都如此,宋公与夷只要对上公子冯的目光,总是会立刻错开,或者干脆后退保持安全距离,他生怕公子冯会冲上来撕咬自己一般。

公子冯闭了闭眼目,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重大的决定,说:“好,冯愿一试,不会临阵脱逃,请太傅放手罢。”

祁律狐疑的说:“当真?”他说着,虽然放开了公子冯的腰身,但是仍然揪着公子冯的袖摆。

公子冯一看,登时有些哭笑不得,说:“太傅,您一定要如此拉着冯用膳么?”

祁律没有松开公子冯的衣摆,而是拽着人坐到席上,让他正对着牢房门坐着,如此一来,公子冯用膳的时候便会看到宋公与夷,宋公与夷就像是宴席之上调动气氛的女酒讴者一般。

宋公与夷眼看着祁律和公子冯在自己面前,隔着一扇牢房门坐下来,登时气的头顶冒烟,浑身打摆子,说:“祁太傅,你这是何意!?”

祁律眨了眨眼睛,一脸正直纯良的说:“用膳啊。”

宋公与夷能看不出来他们要用膳么?还是在自己面前,克制着怒气,说:“祁太傅要用膳,去哪里不成,何必在孤的面前?”

祁律笑眯眯的说:“宋公您有所不知,律这个人有个癖好,那便是喜欢在牢狱中用膳,您多担待担待?”

“嗤……”他这般无赖的说着,哪知道竟然把公子冯给逗笑了,公子冯平日里都不苟言笑,一张脸面一年到头都是“死人脸”,不笑也不哭,哪知道这时候会笑起来,而且是真心实意的笑容,并非是冷笑或者苦笑。

宋公与夷听到公子冯的笑声,更是气的咬牙切齿,牙齿“得得得”的打颤。

而祁律则是笑眯眯的说:“对了,这便对了,吃饭之前笑一笑,心情好的话,食的自然也多,还有有助于消化。”

祁律又说:“行了,开动罢。”

他这么一说,公子冯的笑容立刻凝聚了起来,慢慢沉下,眯着眼睛凝望着案几上的膳食。

每一道膳食都如此精美可口,公子冯也深知祁律的良苦用心,如今宋公与夷被关在圄犴之中,虽然公子冯绝不可能如此顺利上位成为宋公,但也算是雪耻的一件事了,此时此景,正好配上一口鱼鲜,如果能顺利吃下去,说不定自己的心疾便能大好。

然……

公子冯提起筷箸来,一时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才是,分明都是美味佳肴,分明都是自己往日里最喜欢吃的鱼鲜,倘或放在以前,倘或放在兄友弟恭的当年。

公子冯想到这里,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脑海中又闪过与夷还是个好大哥的岁月,那时候公子冯有多依赖与夷,如今便有多怨恨他,一切都是假的,每一个温柔善解人意的笑容之后,全都是不择手段的欺骗。

公子冯攥着筷箸的手慢慢用力,“咔吧!”一声,竟然将木质的筷箸给单手掰断了。

祁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这……看来应该给宋公子准备青铜的筷箸。”

公子冯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告罪说:“冯失礼,方才走了神。”

祁律摇头说:“宋公子没有刺到手便好,小羊,给公子再换一副筷箸。”

“是。”獳羊肩立刻给公子冯换了一副筷箸。

祁律笑着说:“看来宋公子不知该如何下口,那倒是便宜,不如让律来为公子报菜名罢。”

公子冯收敛了怒气,说:“那便劳烦太傅了。”

宋公与夷看着他们客套,拱手来拱手去的,还要准备报菜名,他腹中饥饿难耐,就算宋公与夷以前不是很喜欢鱼鲜,但这菜色全都是出自祁律之手,哪一道不比牢房的饭菜要好吃?

祁律拿起筷箸,夹了一只鱼肉饺子,放在公子冯的承槃之中,笑着说:“宋公子可还记得在山上之事?当时律做的便是这道鲜鱼饺子,不过都被宋公子给无情无义的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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