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是个正经人(46)
张学林抱着人穿越回廊,进到慈铭堂,挥开宽袖,就见一张粉腻泛润的面孔微微歪着,双眸紧闭,竟似有几分气若游丝。
他举手在甄真颊上轻拍,沉声唤道:“叶蓁蓁?”
甄真略有所觉,却并未睁眼,只眉头蹙得更紧。此刻她鬓发潮湿,嘴唇微咬,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痛苦:“不要……不要,求求你……”
张学林猛然握住她的手晃了晃:“叶蓁蓁!”
甄真一颤,长睫如扇打开,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眼尾泛着轻红,目光似痛苦又似乞求:“哥哥?”
张学林呼吸一顿,没有出声。
“我好难受……”她无力地靠在他胸前,泪珠飞落,一声声地呜咽。
张学林将那细细的手腕握在手中,冰凉柔软,滑腻无骨,竟令他心神微乱,下意识就想丢开去。
“大人,水来了,放在何处?”下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张学林:“倒进浴桶,好了就立刻退下,不许任何人靠近。”
下人应喏照做,转身之际,微微抬头,惊见大宝屏风上映出两个相拥重叠的身影,猛然一震,飞快垂了头逃也似的退下。
张学林将甄真打横抱起,走到屏风后,看了一眼轻微荡漾的水面,略一闭眼又睁开,抬起腿径直跨了进去。
这蒙汗药虽不致命,但极令人难堪,且药性强烈,非一般迷药可比。
如今虽是春季,天气尚暖,可毕竟还有寒气,看这叶蓁蓁,只是抱着他就知道,分明是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恐怕禁不起冷水浸泡太久。
所以张学林没有迟疑,当下便抱着人与她一同入水,一面让冷水驱散药性,一面抱住她且用掌力为其暖身。
两人在水中紧紧相拥,甄真的头歪在他肩头,两只手牢牢攥在他后肩处。
墨绿色的官服被水浸湿,染成深色。张学林紧紧皱着眉头,将人搂紧,生怕她滑入水中。
甄真酸软得厉害,身体有如火烧,涌泛着一阵阵的眩晕,令她惊惶失措,茫然不已。
每当她轻轻战栗,就有一个清润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抚慰,令她略微平静。
一股淡香,夹杂着茶叶的清芬,斥入鼻息。甄真闻着那好闻的味道,就像是干渴已久的人嗅到醴泉的甘甜,紧紧攀着他不愿松手。
尽管如此,还是难受至极,几欲窒息。
“……难受。”
甄真一下子仿佛极难忍受,浑身发抖不止。
张学林感觉有异,将她推开,扳过她脸一看,当即脸色一变。
原来,甄真因痛苦难当、忍无可忍,竟不自觉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一丝血痕艳红如胭脂,自唇角蜿蜒而下,衬得清丽的面容凄绝美艳,难以言述。
张学林当机立断,握住她下巴,逼迫她张嘴,又伸手从自己袖子上撕开一条,令她张口咬住。
甄真呜呜了几声,整个人往后仰倒。
张学林立即长臂一伸,将人捞回怀中。
如此来来回回,折腾大半个时辰,甄真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晕倒过去。
张学林见如此,反倒松了一口气,立即抱着人从浴桶中站起出来。
然而,他抱着人才跨出浴桶,就有些僵住。
甄真衣衫尽湿,出水后必须擦身换衣,这事只有让女子来做。
静立须臾,他眸光一动,将人先放下,推门出去,将候在几丈之外的家丁喊来道:“立马去后厨,将孙嬷嬷带来,顺便叫她带一套干净衣裙过来。”
不多时,那孙嬷嬷就到了慈铭堂。一见榻上横躺着的甄真,她眼皮子一跳,暗暗万幸自己没有当场失态。
张学林看她伸手要解甄真的衣扣,便无声地转过身,走到了屏风后面。
孙嬷嬷见一向清心寡欲的张大人如此看重这女孩儿,伺候起来愈发小心谨慎,又见甄真身体如此娇弱不禁,更不敢马虎。
衣裳褪去,露出葱绿色的肚兜和雪白如玉的身体,饶是见惯了世面的孙嬷嬷也不禁晃神。
冰肌玉骨,纤体绰态,真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好。
寻常美人,就算是绝色,也总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瑕疵。偏眼前这女孩儿,面貌已非凡品,身子竟也这般……
她心神稍定,低头给甄真细细擦拭起来,心中却道:怪道他们大人一直克己守礼,原来不是不近女色,只是寻常花儿难以入眼罢了。
这一日正巧是上元灯节,京城城内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全城的女子倾巢而出,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擦踵。相比与平时,龙城卫巡逻的侍卫多了不少,几乎每走一阵,都能看到着那身官差服的人在其中。罗裳轻衣,胭脂香粉,遥遥望去,满街都是女子。
世家贵女此灯会时一般是坐着自家的灯船出行,也是在船上放灯。晚饭过后,汾阳侯府的女眷一同上了船,在灯光夜色里,漂浮于九江。这船造得极大,两房的女眷基本都在,此外还有一些仆妇丫鬟。开船的是自家的家丁,船有两层,每层头尾都有侍卫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