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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少年游(250)+番外

作者: 明月倾 阅读记录

“难道只有两情缱绻才是幸福,权力之巅难道不幸福?”叶璇玑笑着反问。

敖霁都拿她没办法,自己肯定也说不过她。言君玉心中明白,只是不甘心,道:“那陛下……”

如果权力之巅真的就是幸福,那为什么陛下和皇后娘娘会这样呢?为什么自己看着萧景衍的时候,总想着带他走。这宫殿中的日日夜夜,也没有那么精彩。

“父皇是和母后离心了,才会怀缅深情,其实日久情厌是常有的事,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叶璇玑显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甚至应该猜到了他知道了长春宫的往事。

“你知道母后当年为什么不愿意退让吗?她做足了一个贤后该做的,做皇后也和做臣子一样,是一份职责。只要你不踏错,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父皇盛年时虽然太狠,但从不算错,她是可以退的,她没有退。她从未开口挽留他,她要做贤后。情爱虽然重要,但她不只是皇后,还是母亲。父皇问她要的,是她给不起的东西。”

人心永远隔着血肉,哪怕是相爱的人也无法以心换心,庆德帝觉得她是能给的,不过是争宠而已,宫闱中多少女子都做得,是她不愿意给。他偏偏要这个,认定了这个,最终步步紧逼,直到今天。

历史上那么多贤后都做成了,不可惜,她很可惜,因为她曾经是得到过真心,也付出过真心的。

“真正执掌权力的人,情爱永远是第二位的。萧景衍不同,是因为他性格里有很像母后的部分,我们的分歧大概就在这里。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敖霁不愿意为我好好做一个王侯,他明知我一身的权谋只有这样才用得出来,敖霁一直没有回答我,如果小言想到答案的话,就再来告诉我吧。”

她像是也倦了,懂礼节的该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了,言君玉轻声告辞。

她说女子参与权谋太难,再高的权术,只能通过自己的丈夫得以施展。其实雍瀚海府中就有这样一位“贤内助”,当然民间已把他们夫妻比作秦桧。

权谋是屠龙术,一辈子怀而不用,一定是巨大的折磨。洛衡尚且入主过东宫,也算得遂心愿。言君玉想,六年前的春天,她一定也犹豫过,想要退让一步,做敖霁身后的人。只是命运从来不遂人愿,转眼已是今天。

言君玉喜欢听故事,但听故事就有这样的风险,再精彩的故事,都是已经故去的事。一切木已成舟,就算仍有遗憾,也只能掩卷叹息。

当然,言君玉知道她不是因为遗憾才给自己讲故事的,就像叶椋羽不是因为遗憾回来的。就像她说的那样,叶椋羽在这紧要关头回来做东宫谋主,这说明整个叶家都要和东宫共存亡,最后的决战时刻要到来了。不只是叶家,整个朝堂中的势力也在蠢蠢欲动,准备跳上最后一艘船,博一个荣华富贵的未来。

叶家的下场,如同巨石投入潭中,一定会波涛汹涌。

太子妃这六年的布置大概没停过,相比东宫,她更像是依托于明懿皇后的,这六年萧景衍与她冷淡如冰,在最后关头却终于放开界限,准他入局。

言君玉不知道萧景衍为什么这么急于胜利,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棋路其实向来是既平又稳的,叶璇玑那句“唯一的变数”,说的是他在二门前那场大闹。间接导致东宫放出了叶璇玑,把她纳为队友,她可以做她的贤后了,叶璇玑给他讲故事,其实是投桃报李。

老叶相教的东西,用在权谋上是天衣无缝的。叶璇玑做事和东宫做事有什么区别呢?还多了一层缓冲,权力之主向来是越高深莫测越尊贵,潜龙慎勿用才对。但用在情字上,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

别人讲的故事,和喜欢的人讲的故事,怎么能一样呢?

他还在等萧景衍亲口跟他说。

第146章 献策兵法是最容易过时的东西

三天时间,朝堂上风头调转。

叶家入场,翰林院首先服服帖帖,本来就一直是东宫的场地,中坚力量都是老叶相当年的门生,只差一个名头而已。叶璇玑是太子妃,限于女眷身份,布置了许久,最后推上叶太傅这傀儡,对外仍然说是文坛领袖,当世大儒。整个翰林院摇旗呐喊,开始追思尧舜,文章写得花团锦绣,庆德帝气得头疼——尧舜可都是退位让贤的。

御史台那边虽然不能太明显,也安分许多,叶太傅夜谒广平王,做得其实过火了,但有青鸾看着,说明大致上还是对的。宗室向来都是作壁上观,这次之后,枢密院开始稳定有消息流出来,正如叶椋羽所说,越是瞒着,越容易恐惧,虽然西戎仍然是步步蚕食,但一天一波消息,文臣们也渐渐安下心来,有点习惯了,竟然也上了几本论战的奏章,虽然是纸上谈兵,至少勇气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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