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是夸张,换了谁这回儿都该吓出毛病了。
我抬眼瞪着距离我十公分不到的江海洋,又惊喜又惊吓,他就那么闷不吭声的,听见我拉门的声音,还那么直直地站着,完全是想吓我。
我嗔怪他:“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不知道敲门呢?”
他一脸温柔地笑:“太早了,你应该在睡觉。”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挂在柜子上的钟,时间是早上八点,已经不算晚了。我不知道,江海洋所说的“太早”,到底是多早?
“你几点来的啊?不会就这么一直在门口站着吧?”
“四点下的飞机,五点到的你家。”
我一听,愣在原地,五点?三个小时就这么傻站在门口?寒冬腊月的,不知道冷么?
我伸手把他往屋里一招,手触到他的外套,衣服都冻得僵僵的了,更何况是人?
他第一次来,一进屋就开始打量我简陋残旧的窝,看到客厅里的c黄,他楞了一下,片刻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捕捉的笑容,我一直偷偷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就将那个笑容收入眼底,我不知道他笑什么,只知道那一笑,好看得不可思议。
他随意地坐在我的c黄沿边上。客厅里除了c黄没有地方可以坐,幸亏他不介意,不然我只能把厕所里那张洗脚的时候坐的小板凳拿出来了。
我倒了杯热茶给他。
“很温馨。”江海洋笑着夸奖我的简陋小窝。他的表情让我觉得他不是在客套。
茶杯里氤氲地热气飘在他脸上,他自顾自地把玩着杯子。
我望着他,有些紧张地绞着我的衣角,半晌才试探性地问:“大过年的,怎么会来我家?”
江海洋“唔”了一声,伸进荷包拿出一串钥匙递给我,邀功一般地对我说:
“我来还钥匙。”
我盯着此刻正挂在江海洋手上不安分晃荡的钥匙,楞了一下,顷刻后讪讪地接过,钥匙失而复得,明明该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失落,我憋着气:
“原来是来送钥匙啊,呵呵,”我干笑两声:“谢谢你。”
江海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一字一顿地说:
“不是,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可以来看你。”
……
灿烂的阳光自窗口徐徐穿行,最后爬上江海洋的眉目,穿越七年的时光,江海洋化作一阵暖风,全数吹佛在我心头最柔软的角落。
第五章
我用了五分钟来平静自己的情绪。不要觉得我没有出息,毕竟,江海洋的这句话,对我来说,震慑力太大,已经超越了我可以招架的范围。
江海洋坐在我的c黄上对我微笑着,银灰色的外套他穿得格外熨帖得体,看上去清慡整洁。我几乎要迷失在他的笑容里。
我狠狠地剜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疼痛自手心传至神经末梢,我这才清醒,顶着发酸地鼻子缓缓地说:
“骗我。”
江海洋还是笑:“我没有。”
“你有女朋友了。”
我不得不逼自己把这句话讲出来。虽然我的心在千般万般的疼痛,可是我再不遏制这样的对话,我想,我们都会踩到道德的边缘线。琐碎的生活教会了我面对任何事情从善如流的态度。
江海洋,我的江海洋,请容许我在心里这样肆意地喊你的名字。我们之前不可逾越地鸿沟早就已经存在,你自有你的世界,我们谁也不要再来打破这份平静了。
“那个女孩是家里安排的女孩,也就是俗称的‘相亲’,相亲成功了,才会成为男女朋友,但是,没有成功的,那是不是没有关系?”
江海洋讲这些话的时候,眉角微扬,他的五官生的很凌厉,但是气质很温和,这两者截然不同并且极不和谐,但是在他身上,却成为一种独特的个人特色。
“你在说什么?”
我不敢相信,背运这么多年的人生,突然被头彩砸中了。我怔怔地望着他,反复地质问:“你在说什么?!”
江海洋缓缓从c黄上站起,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他高高的个子,宽厚的肩背。我感到一片深沉的阴影将我整个笼住,我的视角冷不丁从俯视变为仰视。
我眼前这个内敛沉静的男子,用他好看的嘴唇对我说:
“于季礼,我想你。”
屋内一片岑寂,我的呼吸声窒匿在江海洋醉人的话语里,耳边只听见柜子上那只老旧的时钟沉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