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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霄万里(30)

谢朝泠顺嘴道:“他属兔,我属虎,就要这两个属相的。”

谢朝渊看他一眼,心思微沉,没吭声。太子哥哥的生辰是庚寅年正月十五,天下皆知。

谢朝泠全副注意力都在老头快速动起来的双手上,并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一只兔子糖人很快捏好,最后一步需要将之吹起来,老头笑呵呵地冲谢朝渊道:“这位小郎君自个来吹吧?”

谢朝渊淡声示意谢朝泠:“你帮我。”

谢朝泠笑着凑过去,对着细长管子轻吹气,亮澄澄的兔子糖人很快吹鼓起。

“送你。”

糖人递到谢朝渊面前,他沉默未接,谢朝泠干脆拉起他手:“拿着。”

谢朝渊盯着手中糖人,始终未出声。谢朝泠忍笑,明明是头小狼崽,属相却是兔子,谢朝渊要真跟只小白兔一样温顺可爱些多好。

可惜了。

另一只糖人也很快捏好,谢朝渊吹起来后将之递给谢朝泠:“走吧,去前头看看。”

谢朝泠转了转手里的木棍,盯着那糖人看了片刻,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他为什么记得自己属虎?

“殿下,我果真比你大一些。”

谢朝泠追上已经先走一步的谢朝渊说。

谢朝渊“嗯”了声,太子哥哥比他大两岁不到,他们本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弟,是他起了不该起的卑劣心思,想将他的太子哥哥独占。

他不在乎对与错,只要谢朝泠能成为他的。

依旧没能成功将小殿下逗笑,谢朝泠有些气馁,还欲说什么,前头过来个侍卫模样的人,与谢朝渊见礼,说定王在对面茶楼喝茶,请谢朝渊上去说话。

谢朝渊抬头望去,对街茶楼二楼凭栏处,他皇叔定王谢奉玨正笑倚着身,冲他示意:“六侄子,上来。”

谢朝渊带了谢朝泠一块上去。

坐下时谢奉玨打量了谢朝泠一眼,谢朝渊这会儿倒是笑了,与谢奉玨道:“皇叔不必在意他,侄儿让他坐一旁喝口茶吃些点心便是。”

谢奉玨不以为意:“随你。”

这位定王爷是乾明帝最小的兄弟,还不满三十,早年也在边境带过兵,后头在战场上受了重伤,鬼门关转了圈回来,勉强保住性命,从此不良于行。非但如此,据说那一战还让他留下隐疾,没法再有子嗣,时至今日依旧未娶妻成婚,因而乾明帝对他格外纵容,京中这些富贵闲王,谢奉玨的日子是过得最好的。

“皇叔今日怎这般好的兴致,也来这南市逛庙会了?”谢朝渊给谢奉玨斟茶,笑问他。

乾明帝这些儿子,谢奉玨和谢朝渊走得最近,无非是谢朝渊投了谢奉玨脾气,吃喝玩乐的事情他最在行。

谢奉玨随口道:“正巧路过,过来看看,对了,前两日陛下和我说起你们兄弟几个婚事,唯独没提你,你也十六七了,陛下不急,你自个也一点想法没有么?”

谢朝渊好笑道:“皇叔至今都未成亲,怎还操心起侄儿的婚事来了?”

谢奉玨摇头:“你跟我不同。”

“有何不同?”

谢奉玨没多说,笑提起别的:“下个月来我庄子上吃酒吧,有几坛好酒存久了,差不多该开了,让你来尝个鲜。”

谢朝渊无可无不可:“皇叔那若真有好酒,侄儿自然是要去的。”

谢奉玨无奈笑道:“请你来吃酒你小子还和本王拿乔,放心,酒肯定是好酒。”

谢朝渊一口答应下来:“好,到时候一定去。”

他们说话时,谢朝泠自若在一旁吃点心喝茶,偶尔抬眼,目光划过谢朝渊,落到对面谢奉玨脸上。这位定王殿下,他隐约觉得眼熟,细想之后仍和之前一样,毫无头绪。

谢朝渊垂眸,……到底为什么?

后头谢奉玨有事先走,他腿脚不方便,需借助轮椅,叫了内侍进来推他出去。谢朝泠这才注意到这位王爷不同常人之处,眼中有转瞬即逝的诧异,但未出声。

他知道谢朝渊不喜自己引人注意,在人前从不多言。

轮椅自谢朝泠身边过时并未停顿,谢奉玨却在那一瞬间侧过目光,又瞥了他一眼。谢朝泠望过去,谢奉玨已收回视线,径直离开。

谢朝泠心中怪异感愈盛,身侧谢朝渊问他:“琳琅在想什么?”

谢朝泠回神,剥了粒花生扔进嘴里:“没什么。”

见谢朝渊一直瞧着自己,他笑笑,又再剥了一颗,冲谢朝渊道:“殿下张嘴。”

花生喂进谢朝渊嘴里,谢朝渊细嚼慢咽吞下,看着谢朝泠道:“不要多想,安心待在本王身边就够了。”

谢朝泠无话可说,继续用点心。

坐了没多久,外头守着的人进来禀报,说张郎君来了,看到殿下在这里,上来请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