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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霄万里(316)

谢朝泠心知他父皇没这么好糊弄,且看皇帝这神情,分明已经有了种种怀疑和猜测。他正踌躇着要说什么,外头来人报,说是陆王爷来求见,有关于前日寿宴上那下毒行刺的刺客的一些事情要禀。

乾明帝立刻道:“宣!”

陆王匆匆进来,这人是先帝的兄弟,辈分高年纪大,颇得皇帝敬重。

不等他见礼,乾明帝直接道:“皇叔知道什么,但说无妨。”

那老王爷带了个内侍进来,神情严肃禀道:“陛下,这张德子是臣身边伺候的人,那日也跟着去了太后寿宴上,这两日臣见他一直神情恍惚欲言又止,方才一番诘问才知他那日夜里竟事前见过那刺客,这便赶紧将人带来了。”

乾明帝眼风当即扫向那战战兢兢跪于地上之人,厉声问:“你当夜见过那刺客?在哪里见过?”

“回、回陛下的话,那夜寿宴进行到一半时,奴婢内急,与王爷告罪换了其他人伺候,先退了下去,出去后走了一段路,在无人的竹林中看到那刺客与人说话,奴婢当时急着如厕,晃眼瞧了两眼便走了,只隐约觉着那俩半夜鬼鬼祟祟在那偏僻处说话有些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后头再回去没多久就出了事,那刺客被恪王殿下击毙后,奴婢特地凑过去瞧了一眼,虽当时在那竹林里夜色昏暗,但奴婢很肯定,就是奴婢看到的人。”

“奴婢胆子小,怕惹祸上身,这事便一直憋在肚子里不敢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那叫张德子的内侍满头大汗将话说完,额头磕在地上砰砰响。

乾明帝追问道:“与他说话的是何人?可有看清?!”

“是、是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后头奴婢在幸王殿下身边见过!”

谢朝泠眉头狠狠一拧,乾明帝面色更是难看:“你可确定?”

“奴婢不敢说谎,就因为事情牵扯幸王殿下,奴婢先前才不敢说出来。”跪在地上的人已经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陆王顺势道:“陛下,兹事体大,臣也怕冤枉了幸王,但事有可疑,也实在不好瞒着,这才将人带来当面与陛下说。”

“皇叔做得对,”乾明帝阴着脸沉声吩咐人,“去将幸王给朕叫来!”

不出一刻钟谢朝浍过来,皱眉听罢事情,面上无半分慌乱之色,镇定问跪在地上的张德子:“你说看到本王的侍卫与那刺客说话,是哪一个侍卫?本王将之叫来当面与你对质。”

“就、就是殿下您身边跟着的那几人中的一个。”

谢朝浍果真将他的侍卫都叫了进来,站成一排让人指证,张德子抬头看了一遍,伸手一指最左边那个:“就是他,他额头有块胎记,很好认,奴婢不会记错。”

被指认的侍卫跪地为自己辩解:“卑职那夜与其他人一起在殿外等幸王殿下出来,并未离开过,也从未单独与那刺客说过话,请陛下明察。”

乾明帝眉头拧得死紧。

谢朝泠适时提醒他:“父皇,事情不能单凭一面之词,还是彻查清楚了再行定夺得好。”

那陆王却道:“陛下,这事情确实得查清楚,但张德子伺候臣多年,胆子虽小,却不是敢扯谎之人,否则臣也不会带他来见陛下。”

谢朝泠瞥一眼那老王爷,心中讶异,这人都做了好几十年闲王了,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掺和这些事咬谢朝浍做什么?

谢朝浍依旧从容:“父皇,儿臣也希望事情能查个水落石出,还儿臣身边人一个清白。”

乾明帝没出声,神色阴晴不定,手指在御案上轻叩,眯起眼盯着谢朝浍。

谢朝浍垂首,镇定如常,不露半分怯。

半晌,乾明帝缓声道:“皇叔先退下吧,你的人立了功,之后的事情朕会叫人查个清楚明白。”

陆王告带着他的人先告退下去。

乾明帝让其余人也都退下,殿中只剩下他们父子三人时冷声示意谢朝浍:“跪下。”

谢朝浍跪下地,肩背挺得笔直。

“这几日去过那马场的只有你,今日又有人说当日夜里看见你的人与那刺客私下见面,朕要听你说句实话,当日太后寿宴,试图下毒行刺太子的是不是你?借乐平郡主身边人之手,给你们二哥下毒的,是不是也是你?”

“儿臣没做过。”谢朝浍坚持,眼中并无慌乱。

“不是你难不成是乐平郡主那个小丫头?!”乾明帝陡然怒了。

提到乐平郡主,谢朝浍神色中多出了丝迟疑,用力握了握拳头,谢朝泠见状赶忙道:“父皇,那柳嬷嬷既已认罪,承认毒害二哥的人是她,那或许确实就是她,她也是宫中老人了,在先皇后和东宫里都伺候过,要做到这些并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