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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霄万里(7)

之后无论乾明帝怎么问,那跪在地上的俩人一个咬死说看到了,一个坚持自己没做过,乾明帝气得心肝肺疼,只能命人先将他们收押,再严加审讯。

诸皇子被单独留下。

乾明帝抄起手边茶盏就往谢朝溶身上砸,谢朝溶来不及躲避,被热茶浇了一身,狼狈跪地。

“父皇……”

皇帝身侧老太监汪清一个眼神示意,立刻有人上前,快速将地上狼藉扫了。

汪清重新为乾明帝沏上茶,低声劝他:“陛下息怒……”

乾明帝猛灌一口茶,怒气总算平复些,没理谢朝溶,扫视一圈众儿子,沉声道:“眼下太子之事尚未有音讯,朕没工夫管你们,你们都给朕安分点,朕不想听到再有人来朕面前告状,说你们谁又品行不端,做出那些为人诟病的不齿之事!”

众人喏喏应声。

这话说的是谁,大伙都心中有数。

从前谢朝渊怎么荒唐,他们父皇都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这回人都送行宫里来了,且还有谢朝溶的份,今早估计又有人在他老人家面前嚼舌根,他老人家正烦得很,听到这些腌臜事,刚又被谢朝溶气到,故而借题发挥罢了。

谢朝渊不以为意,谢朝溶一脸晦气,着实憋屈得很。

挨了顿教训,谢朝渊回去停松斋,还带回个太医来。

谢朝泠被他盯着由太医诊脉,太医始终低垂双眼,目不斜视,手指搭在谢朝泠腕上,仔细听过后道:“郎君身子无碍,如今天冷了,仔细一些不要着凉便是。”

谢朝渊亲自将人送出门,胡太医弯腰拱手与他告辞,谢朝渊忽然问:“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老臣什么都没看到,殿下,莫要做太过了。”太医低下声。

谢朝渊淡道:“多谢提醒……”

再回去时谢朝泠依旧靠在软榻上看书,谢朝渊扫了一眼,是一本前朝志怪传奇。

他在榻边坐下,谢朝泠目光挪过去:“殿下为何坐这里?”

“你喜欢看这种书?”

“有何不可?”

倒是没什么不可以,但从前的东宫太子端方持重、一本正经,是万不可能看这些闲书的。谢朝渊仿佛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嘴角噙上笑。

“殿下笑什么?”

谢朝渊问他:“你不怕我么?”

“为何要怕?”

谢朝泠确实不怕,虽然记忆全无,被这人强行扣在这里,这人又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身份,但他并非胆小鼠辈,防备虽有,但无胆怯。

而且,他觉得这人大可能知道他是谁,他总有一天能套出话来。

谢朝渊继续笑:“我的琳琅,很特别。”

谢朝泠终于后知后觉品出这句「我的琳琅」其中深意,眸光微顿:“殿下是想要我以身侍你?”

谢朝渊看着他,笑意沉进眼底:“你觉着呢?”

第4章 “好,不跑,保证不跑。”

谢朝泠被谢朝渊一句「你觉着呢」问住了。

谢朝渊虽然在笑,但眼神里那种志在必得的掠夺欲毫不掩饰。这是头狼崽子,心思阴暗,身上血腥气十足,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狠狠咬上他一口。

谢朝泠觉得这有点难办,他得先把人哄好了。

“殿下哪年生的?”

谢朝渊看着他:“琳琅想知道?”

“好奇……”

谢朝渊笑声更低:“本王生于庚子年六月廿四。”

谢朝泠算了算,那也才刚十六,果然是头还没长成的小狼崽,但他不能因此就看轻了这人。谢朝泠道:“我应该比殿下年岁要大些。”

“大也好,小也好,从今以后你都只是本王一个人的琳琅。”

谢朝渊再次重复,语气危险地咬重「一个人」这三字。

太子哥哥温和仁厚、礼贤下士,脸上永远挂着春风和煦的笑,对待谁人都一样,他是所有人的皇太子,如今却只是他一个人的琳琅。

只能是他的。

这个话题彻底继续不下去,谢朝泠决定装傻,不再接腔,目光又落回手中书册。

屋子里的香料已按着谢朝泠说的,换上甜腻花香,这个味道确实好闻得多。

日光经过雕花窗棂雕琢,映上他半边侧脸,留下斑驳印记,再往下,是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因为谢朝泠专注看书的动作,微微弯出一道优美弧度。谢朝渊目光逡巡下去,顺手捻起案上碟碗中谢朝泠刚吃了一半的点心,扔进嘴里,三两下嚼下肚。

下午,谢朝渊去太后寝宫请安。

乾明帝也在这,说是太后忽然心悸症犯了,皇帝惶惶不安,把一众太医都召来会诊。

太后是赵家人,是赵国公和赵贵妃亲姑母,乾明帝非太后亲生子,但在她跟前养大的,二人母子情分向来不错,虽几年前因册立继后之事生过嫌隙,但在孝道方面,乾明帝向来不敢出错。只不过太后这旧疾犯得过于及时,免不得叫人心下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