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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霄万里(70)

是那个李桓。

这人进了禁卫军之后爬的十分之快,如今已经到皇帝跟前当差了,算是李家小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从前谢朝渊还小看了这人。

谢朝渊没理人,径直离开。

走李桓身边过时,那小子忽然喊了他一句:“恪王。”

谢朝渊偏头,李桓目光阴沉,看着他问:“在陛下跟前行鬼祟之事,不怕被陛下发觉吗?”

谢朝渊心知他方才看到了自己扔字条进火盆的举动,但不以为意轻蔑哂笑:“你在说你自己?”

“恪王殿下做过什么,何须人提醒?”李桓咬牙道。

“哦,本王做过什么?”谢朝渊要笑不笑地问,仿佛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有所指。

再之后,不等这人再废话,谢朝渊唇角笑意收敛,拂了拂衣袖,冷漠而去。

出宫后谢朝渊直接回府,离王府一街之隔的路上,冲出个小孩拦马车,谢朝渊掀开窗一看,不出他所料是谢徽禛那小子。

“六叔,我去你府上吃口点心喝口茶。”谢徽禛半点不客气,已自己爬上车来。

谢朝渊笑问他:“你不会昨日来京里就一直没回去吧?”

“是啊,客栈住了一晚,京中好玩,我还打算买座宅子,就在这里常住了。”谢徽禛笑吟吟点头。

谢朝渊倒没说他异想天开,爽快道:“选好了地方本王买了送你。”

谢徽禛等的就是这句:“谢六叔!”

恪王府中,谢朝泠听到外头说笑声,放下手中书册抬头,谢朝渊正领着谢徽禛进门来。

见到谢朝泠,谢徽禛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凑过去与谢朝泠问安:“六婶好,你比昨日更好看了。”

谢朝泠不动声色问他:“你怎看出来的?”

“你在六叔这惜乐堂里,显然是我六婶啊,长相变了有什么奇怪,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会多嘴的,你放心。”谢徽禛笑着与他保证。

谢朝泠心道这小孩果真机灵,先太子生了这么个好儿子,要是被他父皇知道一准很高兴,但是……

谢朝渊站在谢徽禛身后,正笑瞅着他,被谢朝渊这样的目光盯上,谢朝泠心知他已猜到自己此刻心中所想。

谢徽禛的存在确实有些麻烦,但也只是有一些而已,先太子的一个庶子,还够不上威胁他正正经经东宫储君的位置,无非是怕有心怀不轨之人知道后会借机生事,但他不是那般小心眼不能容人之人,只要这小孩心思不坏,他压根没打算将之当做对手。

谢朝泠没理谢朝渊,拿了点心给谢徽禛吃。

谢徽禛一边狼吞虎咽吃东西,一边问谢朝渊:“我刚从萧王府那头过来,看到宫里的传旨官过去了,是有什么好事吗?”

谢朝渊好笑道:“你怎知是好事不是坏事?”

“若是坏事,那些去宣旨之人定不是那个表情,一看便知。”谢徽禛咽下嘴里点心,伸手又去抓下一块。

“就你聪明。”

谢朝渊快速将方才朝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谢朝泠半点不意外,他早料到会如此。

他父皇突然将乐平郡主指给萧府,又授意萧氏高调办这寿宴重回众人视线,为的就是这个。乾明帝需要一颗分量够又好拿捏的棋子,萧氏正合适。开国时的铁帽子王,历经百年手上已无半分实际权力,皇帝用一身份尴尬的旧东宫郡主拴住他们,也是在敲打他们,萧家人如此明哲保身又识时务,定会为皇帝肝脑涂地。

谢徽禛“啊”了一声:“皇爷爷太坏了,我才几岁,就拿我当棋子用,一点不心疼我。”

谢朝泠:“……”

这小子别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谢朝渊笑出声,敲了敲谢徽禛脑袋:“这话你在本王这里说说就算了,去了外头可别乱说。”

谢朝泠听得稀奇,谢朝渊竟然会这样叮嘱人?这可真不像他。

后头他们留了谢徽禛在府上用午膳,谢徽禛闲不住一个人去了王府后头园子玩耍。

屋中没了那小孩叽叽喳喳,谢朝泠示意谢朝渊坐下,拉过他左手臂,将袖子挽起。

伤口还是昨夜那会儿他给包扎的,渗出的血迹已经染红了棉布,谢朝泠见状不由拧眉:“殿下早上没叫人给你重新上药包扎?没去看太医?”

谢朝渊不以为意道:“没空去。”

他宁愿这两道伤口一直留着,不断化脓溃烂,好叫他的太子哥哥一直看在眼中,表现出几分对他的在意甚至愧疚。

谢朝泠将棉布撕开,盯着那两道还在渗血的口子看了一阵,吩咐人:“去传太医来。”

“不必了。”谢朝渊道。

谢朝泠抬眼,冷冷看他:“殿下不知道伤口溃烂,哪怕是很小一道,也是有可能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