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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长夜(24)+番外

作者: 沉醉知归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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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何熙远连续多日睡眠不好。他按时在床上躺着,带着眼罩和耳塞,却在黑暗中听到自己心跳的轰鸣声。

大概记得很多年前的某次醉酒,夏季傍晚窝在陆成风怀里。

很多年过去了,他本应该连陆成风的长相都快忘记了,却在周末一同晚餐后,年少时的触感愈发回到他的感知中。

松木的味道,无论他怎么忽视,那味道都浮在黄昏的空气里,融在酒里。

见到陆成风前,何熙远就发觉自己发情期前的征兆,体内的抑制器埋在皮下,隐隐作痛。他脱了上衣,背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后颈,用食指轻轻触碰某个地方,感到皮下有一段金属透过皮肤,和血管融合在一起。

何熙远第一次埋皮下抑制器时15岁,他的家长在书包里搜出了一支振动棒,当场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不知羞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好是被我发现了,要是被别人发现了,谁还看得起你。”

“该读书的时候不读书,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打针不管用,那就自觉一点早说,早说去医院埋个抑制器就完事了。”

“用了多久了,说!”

……

何熙远最终什么都没说,只说是自己买的,没有Alpha胁迫,没有商贩兜售,他只是被腺体的发育干扰得无法正常生活而已。

去医院的那天是春季,空气中有水汽,冷白的阳光透过巴士的车窗罩在他的身上,周身阴冷。

公立医院里白色的走廊,墙上刷着深草绿色的漆,空间里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刺眼且刺鼻。

距离陆成风抱着他去医院已经一年了,他几乎忘了那个病房的样子,依稀记得有奶白色壁纸和柔和的灯光,神情冷淡的Alpha隔着帘子坐在他床边。

他被家长抓着胳膊走进诊室时,听到有Omega尖利的声音对着白衣的Beta医生吼:“我不想再生了!为什么不能植入抑制器?我又不是狗,我根本连一个都不想生!”

Beta医生神情很平静,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

她对带着Omega一起来的老年Omega说:“这是医院规定的,没有Alpha签名,我让你植入抑制剂是犯法。”

Omega用哭腔吼着:“狗屁犯法,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Beta和Alpha从来没有把我们当人看……”

老年Omega眼角有皱纹,拍了拍青年Omega的背,说:“那就打针吧,打针不要签名,植入不了就打针。”

青年Omega很消瘦,面颊微微浮肿,额前一缕散发垂下,遮不住他眼里的愤怒和失望。

他拿着病历,手背青筋明显,红着眼睛走出了诊室。

家长推了推他的背,何熙远在医生面前坐下。

Beta医生翻开他的病历,看着他,再看了看家长,问:“这孩子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家长:“刚上高中,平常住校,结果有发情前兆,影响学习。带他来植入抑制器。”

Beta医生:“一般医务室都有抑制药物,平常可以佩戴手环,再不行可以定期打针。

家长说:“他打针没用,打了一年了,每个月一针,结果照样压不下来。”

Beta医生:“打针可以配合药物,毕竟年纪还小,埋抑制器有点太早了。”

家长声音尖利:“不小了,什么都懂了,再不管一管还不知道搞成什么样子。出去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一辈子就毁了,直接植入吧。”

Beta医生问何熙远:“记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发情的?”

何熙远小声说:“初中吧,初二。”

Beta医生问:“当时多大?”

何熙远答:“14岁。”

Beta医生又问:“第一次发情期后有出现头痛、恶心吗?”

何熙远说:“有时候头痛。”

Beta医生:“第一次发情是自发还是被他人信息素触发?”

何熙远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应该是自发。”

Beta医生问:“有没有什么药物和食物过敏?”

何熙远:“对贝类过敏。”

Beta医生点了点头:“监护人签字,植入抑制器后卧床休息一两天,如果有排斥反应就服用释缓药物。”而后把病例合上,交还给了何熙远。

家长在他站起来后问了医生一句:“他这个年纪,植入之后能维持多久?”

医生:“正常来说,三到五年,之后可以取出来,但不建议一年内取出,对腺体的刺激会有副作用。”

何熙远站在旁边没有出声。

抑制器植入后颈时,他半身麻醉,面朝下,趴在中间空心的圆形托枕上,意识依然清晰。

他感到医生戴着手套触摸他的后颈,用沾了酒精的棉花擦拭后颈皮肤,而后就是尖锐的疼痛,皮肤被划开,有冰冷的金属埋入后颈的皮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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