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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砖家(60)

那一瞬间,她真的脆弱无助到了顶点,她几乎哀求着对陆远说:“陆远,你你能不能,现在到我身边来?”

电话那端的陆远第一次对文措提出的要求避而不答。他的呼吸声从良药变作毒药,文措觉得自己的心渐渐冷了下去。

“为什么不回答?”

“对不起,文措。”陆远压低了声音,“我现在在医院,我不能到你身边去了。”

“为什么对不起?”

“文措,江珊割腕了。”

☆、第23章

文措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走着。

四周无休止的声浪汹涌而来,车轮声、吆喝声、孩子们放学欢快的说话声,鳞次栉比的高楼与古老的街巷相聚拥挤,红尘浮华,世界之大,文措却觉得好像丢失了方向。

文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渐渐如同北极的风景,变得凝固,眼前一切都变得无比明亮,明亮到文措觉得刺眼。

耳畔里是陆远斟酌再三的回应和抚慰:“文措,你听话,现在我是真的走不开。”语气里像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通过电话文措也能感觉到陆远的焦头烂额,文措看着远方,问他:“你在医院吗?在她身边吗?”

陆远沉默了片刻回答:“我刚到,马上就进去了。”

“现在叫你别进去可以吗?”

等待陆远回复的过程是漫长的。文措明明穿了很厚的棉衣,却还是感觉到寒风丝丝钻入衣内,侵入骨髓。文措默不作声,只是安心等待,最后等来陆远一声喟叹:“文措,别任性。”

文措觉得这辈子最懂事的时刻大约就是这一刻了。她将手cha/进口袋,耸了耸肩,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好吧。”

思绪飘渺,尘埃喧嚣,文措想起上次陆远说的话,她抿着唇,却阻不住嘴角的苦涩:“陆远,这次你去了,回来还是以前的陆远吗?”

文措等这个答案等了好几秒,就在她准备挂断电话的那一刹那,陆远低声问:“我想要的那个文措,还在吗?”

文措笑了笑,没有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她一个人江北最老旧的街头。这里没有新建的设施,没有昂贵的装饰。只有熟悉的乡音和拥挤的人潮。穿梭在人群里,文措想,她是不能哭的。所以她没有哭。

陆远做出的这个选择,是不是代表就如同江珊说的,也许陆远对她是有喜欢,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过激行为,因为她的特别。换一个女孩也一样可以。

万里的死时隔三年又一次冲击了文措的内心,没想到的是,万里这一次没能比上陆远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别任性”。人的感情会随着时间变淡,也会随着时间加深。

就像歌里唱的,不能喜欢太多。不管是喜欢的东西还是人。

因为对一样东西喜欢的太多,就会难过。

来来往往许多人,与文措擦肩而过,文措站在原地,这画面像极了电影。孤独又寂寞。文措定定看着马路对面那个破旧到有些脏的面馆。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对面面馆小到只能放进两张桌,锅炉和灶台都摆在路面上,和江北所有最普通的食摊没什么区别,整个店里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皱纹,身上的衣服旧到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可眉宇之间,却仍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

文措看着他从案台上捞了一把面丢进锅里涮了几分钟,然后捞起来,熟练地往里面加料。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一个笑容。

从客人那里收了钱,沉默地收进口袋,一个人蹲在路边抽着烟,一个落魄的中年人形象,甚至没什么特别的。

他四处张望,随即抬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他对面的文措。

他愣了几秒,文措也愣了几秒。随即文措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文措想,她应该去争取一下的,就像很多很多年前一样。

放学回到家的文措坐在屋里写作业,客厅里来了个陌生的男人,不过和妈妈说了几句话妈妈就哭了。

从小到大没有爸爸的文措知道,那个穿着西服看上去很英俊的男人是她的爸爸。之后那个男人又来了好几次,文措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小时候的文措不懂伦理不懂婚姻不懂流言蜚语。她偷偷跟踪那个男人,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找到那个男人的家。

文措想要和那个男人见一面,但他家住在二楼,她进不了单元门,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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