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不近女色(15)
宫人四散分开,低头收拾着残局,陛下送的“礼物”,就算夫人不收,她们也得好好安置起来。
陈萍儿无暇揣测底下人的心思,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未曾谋面的蒋悠。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小贱蹄子,一朝勾了陛下的魂。既然将人安排到秦桑苑住着,有本事就别接回宫里来!
才走了个昭夫人,又来了个宁夫人,威胁了她的地位,又夺走了陛下的宠爱。她恨得牙痒,又只能干坐着,看宫女一点点清扫地上的碎发,动作慢了,还要骂上两句。
她踢了踢脚,又翻了个白眼。
太后姨母和陈家的意思她懂,早点生下龙子凤女,继承血脉。可是生孩子这事儿,她一个人又干不了!
别说来碧喜宫坐坐,她进宫一年多,见陛下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更别提留宿了,根本没见陛下在后宫哪里歇息过。
能让他特殊关照的女人,一个是死去的昭夫人,一个就是秦桑苑的宁夫人。陈家催了又催,甚至帮着她搞了些小手段,可弄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究竟是这两人有特别之处,还是用了什么魅术?
陈萍儿愁眉苦脸,陛下怎么就瞧不见她的好?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陈家嫂嫂捎了口信回来,叫她稍安勿躁。
她这位大嫂是个精细人,三分真心七分圆滑,为人最是长袖善舞,既能同人交好,又能从中计算出利益得失,尤其她看人脸色,那是一等一的准。在一众妯娌姊妹中,陈萍儿唯独与她交好,且愿意听她的安排。
大嫂要她稍安勿躁,那她便等着。
一天两天陛下早晚消了气,五天七天也不影响她承宠,日子还是和从前一样过,这份定力她还是有的。只要陛下眼里能有她,让她做什么都行。
传话的人从陈府离开不久,一辆马车从侧门驶出,路过咸宁街半晌,最终停在了郎内史府的大门口。
翌日一早,蒋悠将大功告成的图纸折了又折,吩咐白芍给玉成先生送去。
“夫人为何不直接交给陛下?”
白芍眼看着她费了许久的功夫,转头却将成果交给先生,旁人都邀功盼宠,她家夫人居然这般不藏私。
“先生熟知草药的生长习性,定然对粮食有几分了解,他研究这东西,比我一个衣不沾土的妇人更有说服力。”
“况且…我画的不一定对。”
“夫人何时这般不自信了?”
有轮椅的图纸珠玉在前,白芍只当是她胡说。
蒋悠捂脸,她给白芍留下的都是什么印象啊?!
其实她真不是自谦,固然先生献图纸更有说服力,但是借着别人的嘴夸自己,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先生是原主的舅父,就由着他们一家人互夸去吧。
春景融融,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
蒋悠半眯着眼晒太阳,浑身暖洋洋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松吉说:“郎内史姊弟上门致谢。”
因名字好记,她倒还记得郎壬。
只是外男见嫔妃,这合规矩吗?
她抬头看了眼松吉,忽的想起擎朝对男女大防没那么严格,更何况一群宫人在场,担心都是多余的。她招了招手,请宫卫将人带进来。
“请夫人安。”
男左女右站在蒋悠面前,男子一如既往穿着官服,女子则是梳了妇人的头发,抬头看她的时候,隐约有片刻的呆滞。
“吃过了吗?”
她这么一问,反倒快速打开了话匣子,郎壬笑呵呵地开口:“臣和长姐吃过了,夫人可用过?”
蒋悠想起那日提的谢礼,不由瞪他一眼:“陛下代你们谢过了,又何必特意过来。”
秦桑苑离西京城不近,一来一回只怕是耽搁了大半日的功夫,这就是虚掷光阴的表现。
“陛下谢是陛下的,臣女这头不能不谢。”旁边的女人抢话道,“这轮椅可是为家翁解决了多年行动不便的麻烦,理应亲自备上谢礼,表达心意。”
一番话有礼有节,进退有度,就是不知道郎壬的姐姐叫什么名字。
狼王还是黑狼王?
蒋悠面不改色地在心里调侃。
“见外了。”蒋悠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求助的眼神看向松吉,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倒是先听见白芍呼喊着跑过来。
她一眼就瞧见了郎内史脚边的狗笼子,里面关着条幼犬,通身黑色,兴奋地看向四周。
“居然有小狗儿!”
白芍的喜悦比在场所有人都要真诚,仿佛只有她一人看到了那只小小的,萌萌的幼犬。
空气几度凝结,蒋悠眼睁睁看着笼子的门打开,小黑狗失去了束缚。
她怕狗,尤其怕这种小黑狗。
若是长成了大黑狗,多看一眼都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