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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之媚(48)

岑彦很快捧着一个锦盒进了包厢。是他刚去找九重天的经理蒋一炜弄过来的。在这一点上不得不佩服莫傅司的眼光独辣,他在九重天的顶楼设置了一个并不对外开放的礼品特卖处,只有熟人和常客才知晓。从翡翠麻将牌到金箔扑克,从九龙窠的大红袍到印尼的天然猫屎咖啡,从黄田冻印章石料到九眼端砚,几乎可以满足交际应酬里任何一位难伺候的主儿任何癖好。

果不其然,付瑛杰摸着冰凉的白玉麻将牌,赞不绝口。

夏商周入了座,也知情识趣地跟着赞了两声“好东西”。

三缺一,付瑛杰这才问宋淳熙:“小宋,你来不来一局?”

宋淳熙摆手道:“我不打,我坐在一旁看便是了。”一面搬了椅子坐在了夏商周身侧。

真是好一幅红袖坐看打麻将的画面啊,伍媚勾唇一笑,饶有兴致地在二人之间看来看去。

“伍总监?”付瑛杰又看向伍媚。

“既然宋组长不肯上场,那我也就也先当看客好了。”伍媚笑笑,她没有坐,而是倚着沈陆嘉的椅子站着。

付瑛杰大笑:“两位美女在侧,我怕沈总和夏行长要打不动麻将牌了啊。”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在银监会的人里找牌搭子。

众人都知道他们定然是要玩筹码的,沈夏二人或许会给付瑛杰几分面子,却未必会给自己面子,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谁会嫌钱多的胀腰。于是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只装喝高了,醉眼迷蒙,打不得牌。唯有政策法规处部的副部长孔邺民不慎和付瑛杰有了对视,只得硬着头皮来做这倒霉的散财老童子。

四个男人分四方坐定。唯有夏商周和沈陆嘉身畔有佳人作陪。

沈陆嘉精于算牌,但遗憾的是此时完全不在状态,一时便落于下风。他正要将一张九万打出去时候,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伍媚忽然欠身过来,伸出她那白腻修长的手,按住了沈陆嘉的手背。

女人的指尖又轻又软,就像一片雪花在他的手背缓缓融化。沈陆嘉只觉一颗心猛地一顿,手背上又如同有小蜘蛛爬过,又苏又麻,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沈总,这张牌可打不得。”伍媚嘴就在沈陆嘉的耳侧,吐气如兰。

对面的宋淳熙不觉皱眉,这女人真是轻浮,这些没羞没臊的事亏她干得出来。却浑然忘了自己也正没脸没皮地挨着夏商周坐着。

沈陆嘉这才留意到自己的牌型,这个九万丢出去,就难成清幺九了。

伍媚已经收回自己的手,又恢复成倚靠他的椅背的姿势站定。沈陆嘉收回神思,重新发了牌,一扫先前的颓势。

付瑛杰打趣道:“伍总监真是偏心,也不替我们点点张子。”

伍媚轻笑:“部长大人哪里需要我来张点子,您的牌运好得很呢。”

付瑛杰顿时被捧得哈哈大笑起来,肚子上的肥ròu都跟着颤了起来,“伍总监的这张嘴啊,真是甜死人不偿命。”

沈陆嘉却无意间看到站着的伍媚一直在偷偷活动脚腕,知道她大概是站累了。他不动声色地起了身,面无表情地说道:“伍总监,你替我打两圈吧。”

伍媚凝视住他,甜甜一笑:“那沈总,输了可算你的,赢了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

还是这般爱财,沈陆嘉不由失笑,“赢了都归你。”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觉察的纵容。

伍媚立刻眉开眼笑地坐了下来。沈陆嘉则背着手站在她旁边。

洗牌、摸牌、砌牌、发牌,伍媚的动作又快又稳,还非常优雅。沈陆嘉却注意到她摸牌时总是会有很细微的勾手动作。蹙蹙眉,他凝神细看。

不看则已,一看他才发现伍媚居然会在摸牌之前在手心里先藏一张不要的牌,摸牌的时候她一次摸两张,将不要的那张放在牌头,造成只摸一张的错觉。这样一来,几把便将牌换掉了,不赢才怪。要不是他恰好站在她身后,又目力惊人,不然决计发现不了。不过她也知道见好就收,并没有抢付瑛杰的风头。

夏商周只是偶尔将视线投注到对面的伍媚身上,她白皙的手指和白玉麻将牌几乎分不出界限,而虎口的那粒红痣总是可以轻易让他心旌摇曳。

几圈下来,各有输赢。不消说,付瑛杰自然是最大的赢家。只可怜了孔邺民,一张长脸几乎成了苦瓜。

“好了,今晚时间也不早了,就散了吧,感谢沈总的热情招待,还结交了夏行长这位小友,真是不虚此行啊。”付瑛杰意气风发地做了总结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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