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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之媚(61)

伍媚只看见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提着一只大笼子出现在了阁楼门口,然后便信步进了内厅。他四肢修长,步履稳健,相比笼子里三只蔫头耷脑地瘫坐着的猴子,男人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狂野的气质。

于是乎,伍媚对南嘉鱼的第一个印象是——这个男人的气质和名字太不合谐了。

南嘉鱼径直从伍媚身边走过,眼珠半点都没转过去,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又旁若无人地扬声道:“沈陆嘉——”

正在楼上的沈陆嘉听见动静,快步下了楼。

“嘉鱼学长。”沈陆嘉声音里难得带上了几丝激动。

南嘉鱼放下手里的笼子,拍拍沈陆嘉的肩膀:“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别人打赌,要在五天内让一只金丝猴认得钞票。”沈陆嘉言简意赅地说道。

南嘉鱼不解地看着他,“你从来不是逞勇斗狠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和旁人打赌?”又斜睨一眼伍媚,没好气地说道:“该不会和这个女的有关系吧?”

伍媚托着腮,懒洋洋地瞥一眼南嘉鱼,笑眯眯道:“可不就和我有关系,还是莫大的关系呢。你的沈学弟可是和我的未婚夫打的赌。”

沈陆嘉苦笑,他这位学长别的都好,唯独是位男性沙文主义者,倒不是针对伍媚一个。但显然南嘉鱼的态度惹得伍媚不痛快,这小姑奶奶便开始像毒蝎子一样准备蜇人了。

果不其然,南嘉鱼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依旧看都不看伍媚一眼,只是质问沈陆嘉:“你看看这女的,娇蛮痴缠,你怎么会和这种货色混在一起,还为了这种货色出头。”

他一口一个“这种货色”,伍媚登时大怒,她袅袅地走到沈陆嘉身旁,示威一般将沈陆嘉的一只胳膊搂在怀里,冷笑道:“你的宝贝学弟就喜欢我这种娇蛮痴缠的货色,你又能怎么样?”

“你,简直恬不知耻!”南嘉鱼怒不可遏。

原来还以为这男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头大沙猪,骂她不要脸的人多着去了,她早就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把头一歪,恰巧靠在沈陆嘉肩上,伍媚笑盈盈地看向南嘉鱼:“嗨,恬不知耻怎么了?这年头要脸的还不是被不要脸的使唤的跟孙子似的。”

南嘉鱼简直要气得背过去。

沈陆嘉赶紧打圆场:“嘉鱼学长,其实不关她的事,是我公司里出了一点问题,不得不答应这个赌约。”

南嘉鱼深呼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满腹怒气道,“陆嘉,你的私事我管不了。现在你带我去看那只金丝猴。”说罢自己提着笼子向楼上走去。

沈陆嘉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朝伍媚微微一笑:“嘉鱼他性子就是这样,并不是针对你。他言语间有冲撞你的地方,我代他道歉。”

看着眼前男子眼眶下微暗的色泽,伍媚不知怎的,心里一软,嘟哝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和他计较。”说完一拧身也上楼了。

猴子阿芒被安置在空旷的储藏室里。它出生没一年就被阮咸养在身边,喝的是矿泉水,吃的都是时令鲜果,阮咸也极少拘着它,可以说一些小户门楣的人家都不及它的日子滋润。可是如今它不仅行动受制,而且居然连吃都吃不饱,此刻听见人声,它愤怒地龇牙咧嘴,连连发出威吓的叫声。

那几只僧帽猴似乎也来了兴致,攀在笼子的fèng隙里,盯着对面的阿芒,尤其是那只叫诺特的母猴子,居然隔着笼子搔首弄姿起来。

“你说要五天训练这只金丝猴认识钞票?”南嘉鱼忽然问道。

沈陆嘉点头应了一声。

南嘉鱼神情严肃道:“陆嘉,你知道的。钞票和货币概念是不一样的。我们当初训练僧帽猴所采用的是代币,因为僧帽猴属于新大陆猴,几乎没有真实的视觉模式,至少是六种以上的色彩类型的色盲,所以它们不具备识别出钞票,也就是不同面值的纸币之间区别的生理基础。但是金丝猴就不一样了,它属于旧大陆狭鼻猴类,视觉能力和人类十分接近,它是完全有可能辨别不同面值的钞票的。”

沈陆嘉倒也愣住了,他为人光风霁月,在答应阮咸这个赌约时倒真没有想过阮咸会在字眼上玩心机。驯养动物不外乎就是条件反射和感情投注两种,他让南嘉鱼把试验成功的僧帽猴带过来,存的就是利用猴子之间的趋同模仿性,以食物为诱饵,从而使得阿芒在短期内知道不同的货币可以换取不同的食物。这下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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