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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66)+番外

跟着他去俄罗斯吗?说起来,她长到这么大,甚至都未到出过蔺川以外的地方,去那样遥远的一个冰雪国度,温禧觉得心情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阿佳妮娅,叫这样名字的女人会不会像弥罗岛的爱神一样,有着丰美的ròu体,深情的眼睛和朱红的嘴唇?阿佳妮娅,这个名字又开始像蜘蛛丝一样缠绕住了她的心。

“可是我没有护照。”半晌,温禧才期期艾艾地开了口。

“有的身份证和户口簿就行。”莫傅司神色淡漠。

身份证。户口簿。温禧的脸色有些发白。该怎么开口把这两样东西拿过来?母亲尖厉的声音似乎陡然在耳畔响起,刮的她耳膜一阵阵生疼。

“在家?”莫傅司了然地望她一眼。

温禧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会儿回去取。”

“这会儿?”温禧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莫傅司抬起脚,朝她所站的方向走近了一步,“嗯,现在。”

斯蒂文森有些惊诧地望一眼莫傅司,但只是一瞬,便又恭敬地低下了头,问道,“要联系司机吗,少爷?”

“不需要。”莫傅司简单地撂下一句话,便向门廊走去。温禧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取了车,打开车灯的那一刹,无数的蜢虫扑向雪亮的车灯, 发出细细切切的撞击声。那声音其实非常小,但听在温禧耳里,却如雷霆万钧。那奋不顾身的姿态,即使被灼烧成灰烟,也毫不顾惜。温禧忍不住打了个伶伶的颤。

劳斯莱斯在夏夜的路上行驶,犹如一只餍足后打算休憩的黑豹,慵懒里带着不可一世的贵气。温禧本想主动开口指路,却发现莫傅司一早选择了准确的路线。温禧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动着裙摆,脑子里想的却是上一次在巷子里,失态地和他吵嚷的情景。

他似乎永远有这个本事,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她情绪波动,甚至崩溃。

车徐徐停了下来,里仁巷已经到了。夜色的里仁巷,像黑压压的混浊的潮水,水面上里漂浮着几点灰黄色的光,来自于水泥柱子上扣着铁皮帽的电灯。那种暗,像深渊,无论什么掉下去也听不见个响,那暗里还潜藏着许多礁石,是窗户后人们窥伺的目光和探听的耳朵,你一不小心就会触礁。

温禧步伐沉重地下了车。莫傅司坐在车里,胳膊枕在窗舷上,看着她一步又一步地走进那黑色的潮水里。她白色的衣裙渐渐泅然了黑色的潮水,变成迷蒙的灰色,然后最后一丝灰色被黑暗吞没。

莫傅司猝然收回目光,从裤兜里摸出了香烟和打火机。橙红色的火苗在微风中哆嗦了一下便熄灭了,青灰色的烟雾随后升腾开来,在车厢里幻化成各种奇谲诡异的形状。莫傅司将头靠在小牛皮的座椅上,任由烟雾在他周身氤氲。尼古丁和大麻很快抚慰了他绷紧的神经系统,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圈,莫傅司将夹着烟的左手伸出了车窗外,任由指间橘色的光点明灭。特制香烟细长的身体很快变为一段灰白的残骸,风一吹,无处可寻。

温禧站在家门口,屋里亮着灯,她却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去叩门。亭子间屋顶上披垂的油毛毡坠的更加厉害了,在夜风里一飘一荡,感觉愈发破落。

深吸一口气,温禧轻轻地敲着红漆剥落的木门。

半天,没有人应。她不愿意敲得过响,引起邻舍的注意,便摸出钥匙,对准了锁眼。不料,弹簧锁被从里屋扣上了cha销,打不开。她只得继续小声地敲着门,一面喊“妈”。

老半天,终于听见拖鞋和地面摩擦的声响。万银凤打开cha销,将门开了一条小fèng,没好气地说道,“大半夜的你叫魂呢?”

温禧不愿意看母亲那带着残妆浮肿的脸,只低声回道,“我回来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万银凤堵着门,丝毫没有让女儿进屋的打算。

温禧无奈,只得撒谎道,“身份证和户口簿,学校里要用。”

不想万银凤一听到身份证,立刻警觉起来,“你是不是想在银行开户头,自立门户,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好啊,翅膀硬了,连爹妈也不要了?我养了条白眼狼啊!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我没有。”温禧又急又气,“是学校要这两样东西的复印件。”

“呸。”万银凤啐了女儿一口,“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个小娼妇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你是走我/茓/里爬出来的,我能不知道你。滚滚滚,少在老娘跟前捣鬼,没功夫和你歪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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