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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锦绣不灰堆(70)+番外

高樊的声音沉了些,“还没有什么进展,说是病毒库里根本就没有这种病毒,目前比对下来,估计是某种感冒病毒的亚种。”

“看来市里还要继续封锁一段时间的消息。”苏君俨眉宇间浮现出浓重的倦色。

高樊小心觑了他一眼,说道,“书记,你也要保重身体。”

苏君俨微微一笑,“我没事。你去忙吧。”

迫近年关,手头上的事情特别多,年终总结,评比检查,心里头还惦记着一个虞璟,苏君俨简直□乏术。

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一口茶水,昨晚虞璟俏生生地倚在门上,结结巴巴地挤出那句邀他进屋坐坐时候的局促的模样再次浮现在脑海里,苏君俨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抬手看看腕表,再过些时候又可以看见她了,真好。

虞璟站在九重天的避风处,一张清水脸隐在夜色里,似乎隐隐带了点蓝色。天上的月亮有些发赤,还带着毛乎乎的晕边,远远看上去,像一滴硕大的红泪氤氲开来似的。她紧了紧大衣,抱着自己的肩膀,有些焦躁地等着苏君俨。

苏君俨从车里出来,远远就看见了虞璟黑色的皮靴和大衣下摆之间的一段空白,可不就是一段空白,她大概只穿了丝袜。蹙了蹙眉,苏君俨走近了些,这才发现她竟没有穿丝袜,短短一截雪白的大腿就这样暴露在外面,那青色的静脉,隐藏在白皙肌肤之下的青色静脉,极淡极浅,却像不知名的牵藤植物,缠缚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要说点什么,虞璟却跺跺脚,“好冷啊,快上车吧。”一面快步走向沃尔沃,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因为坐姿的缘故,她大衣的下摆又缩了一寸,那裸/露在外的腿,精致的膝盖骨,衬着车内的晦暗,不知怎么的,让苏君俨联想到了黑色天鹅绒上搁着的什么白玉制品。却又不准,不是玉那种清透的白,而是一种沉重的、不透明的白,白得让他无端觉得压抑。

保温杯这一次是悄无声息地递过来的,虞璟接在手里,杯身明明没有温度,她却觉得接过来的是沉甸滚烫的一颗心。手心里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杯盖居然旋不开来。

还是苏君俨帮她拧开,也许是她多心,她只感觉苏君俨的眼光带了点探究的味道,心慌气短里她唯有将头仰起,将苦涩的药汁往嘴里灌。咽下最后一口,她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幸好没有呛着。

依旧是一颗话梅糖。糖纸的哔剥声脆而响。棕黄色的糖果含在嘴里,虞璟只觉得心头烦恶,牙齿微微用力,喀擦一响,硬糖从某个中心破碎,四分五裂成不规则的小块,散布在她的口腔之间。

误佳期

虞璟的舌头一转,很快将硬糖的碎片扫拢到一起,又是喀嚓几声,碎片彻底变为了粉末,固执地粘在臼齿上。然而甜味在舌尖不懈地舔吮下终究变得稀薄,直到化为乌有。看吧,毁灭永远是这般轻而易举。只要你忍心。

只要你忍心。

苏君俨手下面就是方向盘的黑色皮套,皮革在掌心的煨捂下似乎变得绵软起来,他的手指不觉发力,握紧了方向盘,湿咻咻地像抓着自己的一颗心。

巷子已经到了眼前。雪亮的车灯熄灭,两人下了车。

“好冷。”虞璟嘴角似乎有弧线,可惜却是半条。

苏君俨视线微垂,落在那凝重的一段白上,“你该多穿些的。”

一种失败的预感,凉浸浸地顺着腿肚子往上爬,虞璟感觉嘴角那道弧线也僵住了。

苏君俨已经将大衣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兜住。他身量长,大衣下摆一直垂到她的小腿。大衣带着他的体温,其实隔着她自个儿的大衣、里面的裙子,也不能确定,但她却觉得有热气往身体里面钻,往骨头fèng儿里头钻,像蚂蚁一样,正在啃噬着她的皮ròu,还有好容易聚积的一点勇气。虞璟的两只手死死地攥住大衣的衣襟,怕它滑下来。

“我们走吧。”她终于镇定地说出一句话来。

苏君俨只穿着一件驼色的带链羊绒衫,领口处短短一段拉链带着小小的一个银色链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虞璟走在他的侧面,却觉得那跳动的银色变得极大,而且极亮,几乎充斥了她整个视野,以至于她不得不眨了眨眼睛,试图摆脱这种奇怪的视觉感受。

门洞像一张狞笑的嘴,黑乎乎的一直看到喉咙底。脑勺后面是泛红的月亮,也是一张血红的阔嘴。虞璟觉得小腿发软,简直站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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