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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锦绣不灰堆(87)+番外

“我为什么不吃?”苏君俨优雅地叉了一筷子面条,忍住满腹怒气,故意暧昧地凝视住她,“你没让我吃饱,难道面也不让我吃饱吗?”

果然是从政的奸官,翻脸比翻书还快。虞璟将头埋进碗里,不去理他。

“你属猪吗?用鼻子拱着吃?”苏君俨承认自己心情很不慡,尤其见不得她不搭理他,特意挑衅。

虞璟抬头看他一眼,眉毛微微一挑,了然地笑了笑,并不接话。安静地吃完最后一口面,她搁下筷子,“不属猪的人,碗总应该会洗的吧?”说完眼尾一扬,翩翩进了卧室。

苏君俨认命地看一眼厨房里的锅盆碗盏,君子远庖厨至此彻底成为历史。

水欢快地流淌着,哗哗直响,苏君俨一面洗碗,一面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不要紧,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反正是追老婆,要脸干什么,我就不相信,她是个瓷人儿,怎么都捂不热!就是快顽石,我也要她点头!

洗完碗,苏君俨便进了卧室。虞璟坐在c黄沿,手里正捧着一本《古典建筑语言》。

苏君俨摸摸她柔顺的黑发,“到书房去看吧。”

“你的书房里不会有什么不能给外人看的机要文件吧?知道地越多,就死地越快,我还没活够呢!”虞璟开玩笑。

“你不是外人,你是内人。”苏君俨勾唇笑得很欢。

虞璟有一瞬的怔忡,但很快就面色如常地拎着书去了书房。

苏君俨看一眼卧室墙上的条屏——“芝兰气味春常满,冰雪襟怀夏亦清”,也许换成国父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会比较好?

c黄头柜上的固定电话却叫唤起来,是老宅的号码,“喂——”。

“君俨,你给我回来,立刻,马上!”苏鸣诚显然气得够呛,声音阴沉沉的。

“我手头上有事,很忙,这会儿没时间。”

“你还在鬼扯什么,国家总理也没有你忙!你是不是和那个丫头片子在一起?”

苏君俨不耐烦地扯了扯衬衫的领口,“到底出什么事了?”

“回来再说!”苏鸣诚啪地挂了电话。

苏君俨放回听筒,闭眼思忖了片刻,大概十之八九和虞璟有关吧,还是先回去看看再说。

拉开c黄头柜抽屉,将备用钥匙捏在手里,苏君俨进了书房。

“市委有点事,我要出去一趟,这是家里的钥匙,你收着。”

虞璟看着银亮亮的钥匙,搁在紫红色的胡桃木书桌上,居然联想起安徒生笔下《坚定的锡兵》里最后留下来的那颗小小的锡心。

素白的右手终于伸过去,拿起了那薄薄的一片钥匙,像接住了滚烫的一颗心。

苏君俨将她的右手紧紧包在掌心里,“等我回来吃饭。”

“好。”她笑的很温柔。

临出门前,苏君俨回头再望一眼虞璟,她俏生生地站着,含笑目送他离开,仿佛体贴的妻子,心里一动,他忍不住折回,低头吻吻她的额头,“等我。”这才离去。

苏君俨刚回老宅,就看见母亲一脸担忧地从沙发上起了身,“阿俨,你爸爸在书房等你。”

眉毛一皱,“妈,那我上楼去了。”

苏君俨着实不喜欢这阴侧侧的书房,博山香炉里常年薰着沉香,伴着线装书的霉味,空气里满是一种苔绿似的陈旧的阴森的气味。幼年时,矮小的他站在金丝楠木的桌前,背诵着“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圣人将动,必有愚色”的景象还历历在目,父亲的脸隐在蓝灰色的烟雾后面,是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父亲。”他站在门口,平板板地喊了一声。

“进来。”威严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冷硬地掷出两个字来。

又是袅袅的烟味,红色的微光像不怀好意的眼睛,诡谲地盯住他。

一沓照片摔在他面前,有几张飘落到地上,他弯腰捡起,上面是他和虞璟亲密搂抱的照片,有在九重天门口的,也有在流光门前的。

嘴角浮出一个冷冽的笑意,苏君俨异常耐心地一张张看了个遍。

“蔺川日报的总编亲自送过来的。有人匿名寄给他们,幸好人家还肯给我这张老脸一点面子,压了下来,不然就是今天的头版头条!”苏鸣诚脸色难看得像周朝的青铜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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