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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为公主裙下臣(50)

她声音浅细,字字珠玑砸在刘焘的心坎上,那张皱纹横生的脸短暂失神,长叹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王爷何苦执迷不悟?”李映柔无奈:“你这么点兵力,造反如同以卵击石,能有什么好下场?”

刘焘深以为然:“老夫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跟陛下硬碰硬肯定不行,所以就把殿下请来了。”

“你……”李映柔一怔,“什么意思?”

刘焘混沌的双眼裹挟出狠绝之色,“陛下敬重你,老夫要拿你的命去换陛下。”

原来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李映柔凝他许久,丹唇扬出讥讽的弧度:“王爷老糊涂了吧?实话告诉你,陛下平日里是疼惜我,但帝王之爱都是有底线的,若有人触碰皇位,我等凡人又岂会得他的垂怜?”

她半阖眼眸,沉下声来:“即便是我哪天谋反,一样也得不到善终,这步棋王爷走的不妙。”

“老夫决定谋反那天,阎王爷那边已经做好了接应。横竖都是一死,妙与不妙,终究是要赌一赌才知道。”

刘焘神色寂然,躬身要堵她的嘴。

“等一等!”李映柔扭头避开,眼见此人心意已决,急切道:“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是锦衣卫同知晏棠,晏尚同的儿子,你应该认识他。他现在身受重伤,还请王爷先救救他。晏尚同乃是当朝重臣,你把他儿子带在身边,也算多一个筹码。”

静默些许,刘焘颔首道:“老夫知道了。”

他堵上李映柔的嘴,让兵士将她带回了羁押的房间,之后兀自站了很久,死一般沉寂的室内徘徊着他粗重的喘气声。

末了,他走出门,对守在外面的参将说:“派人向行宫传信,就说长公主和晏棠在本王手里,若想让两人活命,唯有李韶亲自过来。”他顿了顿,“还有,在他们必经之地布上埋伏,不必主动迎战,只求击杀李韶。”

李映柔被扔回监室后,很快就有人进来替晏棠上了金疮药,又替他包扎伤口止血。

铁门锁上后,她费劲千辛万苦吐掉了口中白布,来到晏棠身前,俯身咬住他的堵嘴,将其扯掉,低声唤他:“晏棠,醒醒!现在不是死的时候,快醒醒!”

晏棠依旧沉睡不醒,她开始变得担心起来,思忖须臾,低头噙上他的薄唇,用力咬了几口。

血腥味登时弥散在口中,她皱着眉吞下去,一声又一声喊着他的名字:“晏棠!晏棠!”

在她快要放弃时,晏棠浓黑的眼睫微微颤动,终于睁开了眼。

浑浑噩噩间,他猛然惊醒,嚯地坐起来,甫一看清身前人时,紧张的面容这才舒缓下来,沙哑道:“对不起,臣没能将殿下平安带出去。”

“一拳难敌四手,何况还得护着我,这不怪你。”李映柔认命了,肃然道:“晏棠,我们在一个废旧的哨堡里,想来应该离围场不远。晋阳王要拿我去换陛下,一时半会不会杀我,你找时机逃走,去搬救兵过来。”

晏棠大概知晓现在的处境后,晃晃发昏的头说:“不行,万一这些反党对殿下起歹心怎么办?臣得在这守着,不能走。”

“你能不能听句话?”李映柔郁气徘徊,“他现在不敢动我,以你的功夫,单独逃出去不在话下。若我们两人都留在这,恐怕都得栽,我不想做赔本买卖,能活一个也是好的。”

“殿下不用说了,臣不会走的。”晏棠薄唇微抿,态度坚如磐石,“臣说过,会对殿下负责,要么我们一起走,要么……就一起下黄泉。”

他语调阴沉压抑,誓言重若千金,压的李映柔心头郁结。

半晌后,她狠嗤一声:“随便你吧!”

她闭嘴不再说话,俨然有些恼怒。晏棠动了动身子,离她近一些,大臂上的刀伤被牵扯到,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晏棠本就是个白皮,如今因为失血,唇色都变得黯淡下来。李映柔斜睨着他,叹气道:“你别乱动了,我好不容易让晋阳王的人给你包扎一下,一会若是把伤口扯裂了,到不了关键时刻,你这条小命就得交待了。”

“原来是殿下让人替臣包扎的,”晏棠唇畔漾起一丝浅笑,“看来殿下心里还是有臣的,对不对?”

“别嘚瑟了,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是一起蹦跶就是……”

话没说完,一个吻烙在她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就撤离了。

李映柔滞了滞,只见对方那双眼睛中冰雪融化,蕴着和煦笑意。半晌后,她轻舔嘴唇,失笑道:“疯子。”

晏棠回以一笑,“臣腰里有把软刃,殿下帮臣取出来,在鸾带里。”

“鸾带里?”李映柔面上惘然,脑子有些懵,“我怎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