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与权臣解青袍(151)

作者: 马马达 阅读记录

众人目瞪口呆,各自小声议论——秦淮当道一手遮天,各种传说至今仍在朝野流传,奇闻异事都能出一本册子。平日不过当一个笑话,如今事情发生在当今朝堂之上,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棘手。

一人起身道,“秦阉倒行逆施,中台当年既为秦阉所害,必是国之忠良,冒充门阀宗亲实属无奈,依下官之见,可由鸾台予以申斥,请中台戴罪立功,继续为国效力。”

立时有人顶回去,“祸乱宗族是什么罪?区区四字‘予以申斥’,说得好生轻巧!”

便有人道,“中台阁十年护朝,功劳勋迹在座诸君何人不知?依下官之见,申斥都不必,将功补过,只怕朝廷还需多加褒奖!”

话音一落,有人拍案鼓噪。唐恬留神看一回装束,竟然多数是武官。果然京郊诸营之统领,多出中台门下,唯中台阁马首是瞻——

中台阁分明文官之首,竟然更受武将拥戴,神奇。

争执既开了头,后面便收不住。殿中诸众捉对叫骂,吵得沸反盈天,一时间各说各的,谁也不听谁——谁也听不见谁。

裴秀无动于衷,安坐椅上,双手轻轻抚着手炉取暖。

东北角忽然爆出一大片惊呼,人群潮水般退开。唐恬微一扬首,原来是两个人不知骂到哪个痛脚,正各自挥拳,扭打一处厮杀。

青砖地上两个蓝衫人滚作一堆,难分难解。

傅政头痛欲裂,勃然大怒,“放肆,这里是什么地方?尔等名声体面都不要了吗?”

在旁围观众人听得清楚,都有些尴尬,回到自己位置上垂手侍立。在地上扭作一团的二人早已杀红了眼,一个字也听不见,你扯我头发,我挠你脸,打得热火朝天。

“住手!”

二人沉迷打架。

傅政气得脏话都出来了,“给老子住手!”

二人打得专注,心无旁骛。

傅政大力一拍桌子,“来人,把二人押到殿前,今日叫他们当着历代先贤,当着文武百官,好生打!不打死一个不许停下!”

守殿甲士一拥而入,将二人分开,押到阶下。

两个人仍不服气,气咻咻地整着衣衫,往阶前跪下。年轻些的是固山营副将李谨,一挽衣袖,梗着脖子道,“李谨今日惹傅相生气,实属无可奈何——下官虽不才,也绝不同此不辨是非不明事理的糊涂人同朝为官。有此人在朝一日,下官宁愿回家卖红薯!”

另一个是御史台御史吴珐,扑地磕头,“下官绝不同此只知中台不知律法之人为伍,有此人在朝,下官立时辞官!”

傅政气得乐了,“你二人很是能耐啊。”

吴珐道,“中台亲口所言,冒充门阀血脉,敢问诸位,这算不算铁证如山?既是铁证如山,当不当依律处置?李谨,你敢不敢答我?”

“我有什么不敢?”李谨连声冷笑,“吴珐,我问你,若无中台铲除秦阉,你老子如今在哪?”

吴珐一窒。

李谨道,“是不是还在西荡山服劳役砸石头?你如今又该在哪?还是西荡山服劳役砸石头!”他鄙夷地看他一眼,“就你这小身板,服劳役十年,呸,只怕两年就蹬腿了,现如今有没有你这个人都说不定!中台救你一家于水火,遭你今日一口毒牙,你好毒啊,吴大御史!”

唐恬听得热血沸腾,简直想给他鼓个掌。

吴珐停不过一刻,“情理归情理,律法归律法。中台铲除秦阉之功,陛下以丹书铁券作赏。然而中台混乱门阀之罪,不能一笔勾销!”

“你说不能就不能?”李谨大声道,“你是个什么狗屁玩艺儿?呸——”

一口唾液喷在吴珐脸上。吴珐勃然大怒,袖子一卷,又要上前厮打。守殿甲士一掌按住跪好,大声喝道,“老实点!”

吴珐被当众羞辱,热血上头,高声道,“时势造英雄,中台阁立此不世之功,盖因身处未所有之乱世。敢问中台,若非池氏宗子身份至高尊贵,您能入主中台阁?”

李谨愈战愈勇,“秦阉为祸之时,你吴珐不比中台小,时势怎么没把你这个英雄造出来?非但没把你造出来,一把年纪还是个行走御史,真是好大的能耐!”

吴珐一张脸气得通红,弃了李谨,转向裴秀,“请中台阁赐教!”

李谨还要骂。裴秀微一抬头,“住!”

李谨立刻偃旗息鼓。伏地磕一个头,一声不吭。

裴秀道,“吴珐,你的意思是,”他摸了摸手炉盖子,慢吞吞道,“我若无池氏宗子身份,入不得朝,做不得官,更不可能铲除秦阉,亦不可能立什么功劳,是这个意思吗?”

第74章 同一人是中台本人?亦或同名同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