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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183)

“可我现在已经在宫里当差了,父亲有多大的权力,对内宅能控制到哪一步,我心里也是有谱的。如果说陈珏这么做,背后没有父亲的影子,就算是你相信,我也不会相信的。”

不然他母亲也不会回到莺啭馆就开始查身边人的行踪了。

他撇了撇嘴,继续道:“谁做事都有个目的。从前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何父亲纵容着陈珏和我闹。

“我现在也没有真的弄明白。

“可我想,这世间万物总逃不出一个缘由。

“我既然弄不懂父亲,就不要去懂了。我只需要知道,我和陈珏闹了之后,谁能得利,我也就知道父亲要做什么了。”

最后,他问长公主:“您说,是这个理吗?”

长公主已泣不成声。

陈珞和陈珏不和,谁得了利?

当然是陈璎。

他不声不响的,别人都觉得他夹在姐姐和弟弟之间,为难。可谁又知道,每一次陈珞和陈珏闹过之后,皇上也会觉得陈璎难做。陈璎羽林卫的差事,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我帮你去问皇上。”长公主道,抽泣着拿了帕子出来,擦着脸上的泪,“只是有件事,我得跟你提前说明白了。就算我出面,皇上也未必会答应让你做镇国公世子。”

陈珞听着,倒愣了半天。

他虽说来求母亲,却并没有指望长公主能答应。

他不过是想着自己既然要和陈璎争这世子之位,少不得要四处走动,与其让他母亲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件事,还不如他提前跟他母亲打个招呼,免得她母亲到时候又不高兴,白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长公主却以为陈珞是在责怪她说话太没诚意,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想了想,索性跟他交了实底:“自本朝开国,国公只余三人,其中又只有镇国公如今还领着差事,其他两家,也就只留个名了。你只道我是瞧不上这爵位,却不知如今能顶事的功勋之家也就镇国公府、清平侯府这几家了。

“当年你舅舅为能在庆云侯府面前说得上话,把我嫁进了镇国公府。你又怎么知道你舅舅不是想把镇国公的爵位做为安抚臣子的诱饵呢?”

陈珞大悸,望着依旧如花信少妇般年轻面孔的长公主目光如炬。

长公主苦笑,道:“你以为我真的日日只知道吃喝玩乐,宴客游嬉?你舅舅不愿意出面为你争这镇国公世子的位置,我心里就怀疑了。只是我一直没弄明白你舅父是怕你父亲倒向庆云侯府了呢?还是想拿这个给未来的太子做人情?你想做镇国公世子,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陈珞混混沌沌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如乱麻,不知道从何理起。

他当然知道皇上在顾忌什么,甚至可以说,朝中人人都知道皇上在顾忌什么。庆云侯这些年一避再避,连立储之事都不敢轻易提起,不就是怕引起皇上的不快,令皇上觉得他妄自尊大,干涉朝政吗?他想过皇上不愿意帮他出头,却没有想过皇上会拿镇国公的爵位来给未来的皇帝做人情。

他又想到乾清宫莫名其妙出现的那支香。

陈珞不由捏了捏手掌。

原来他想,这件事可以放一放,如今却知道,这件事怕已是最要紧的一件事了。

他母亲能想到的事,他父亲肯定也会想到。

所以他父亲不急着给陈璎请封世子。

只是这样一来,陈璎的婚事就尤为重要了。

陈珞手心传来一阵刺疼。

他知道,是他的手捏得太紧,指甲掐破了掌心。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当他怀着恶意去想这些事的时候,有什么事是他想不到的?又有什么事是他不能想的呢?

陈珞慢慢地站了起来,推开了厅堂的窗棂。

仲夏正午的阳光明亮地照射在院子甬道中的青石地砖上,仿若有滚滚的热浪在翻滚。

*

王晞那边不是盯着冯大夫就是盯着大掌柜的,可惜两边一时都没有什么进展。

她嫌弃天气太热,只搬了个摇椅在檐下放着,每天和白果商量着乔迁宴客的事。

她让王喜在正屋前移栽的那株葡萄树到底种得太晚,勉强长出几根枝芽来,那搭葡萄的架子倒给了香叶好去处,整天爬上爬下的,把照顾它的人吓得不行,拿了鱼干在葡萄架下“喵喵喵”地哄它下来。

常珂进来的时候见那一人一猫身边都围着一群人,热闹得很,忍俊不住就笑出声来。

王晞不由面露喜色,忙起身迎了她,道:“不是说你们都忙着帮施珠布置晴雪园么,你怎么有空过来?”又吩咐白术去拿了冰镇的果子和点心招待常珂。

常珂也不和她客气,坐在了她的摇椅旁,喝了口茶,歇了口气,笑道:“我们是都去了。不过,这个我们先要除了二姐姐,她的婚事定下来了,大伯母拘着她每天做针线,她不得闲;还要除了潘小姐。人家太夫人要去庙里还愿,做三场法事不说,还要亲自抄一本《金刚经》,刘夫人等女眷走不开,请了潘小姐去做陪,她这几天忙着准备去庙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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