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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风景如画(116)+番外

舱门缓缓关闭,飞机慢慢向跑道滑行。天空上的云很多,空姐说有可能会遇到气流,会有颠簸,请大家把安全带系好。

印学文站在玻璃幕墙前,眯着眼眺望,飞机很快就被云层遮住了。他的嘴角荡起一丝微笑。这是国际航站楼今天接待的第三个航班,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看来,很快航站楼就可以正式运行了。他哼着歌晃晃悠悠地回办公室,里面多了个不速之客,正翻着他柜子里的咖啡豆。

“林秘书,盗亦有道,你这是行的哪门子道?”

林雪飞握了把咖啡豆放在鼻子上闻了闻,“阳光大道。印总,这豆子不错。分我一点。”

“不分。”印学文跷着两腿,躺在沙发上,“何熠风呢?“

“他没来。”林雪飞自己找了一个大信封,强行倒了一半咖啡豆,“我来接个人。”

印学文斜眼看他光明正大地把袋子揣进包中,“什么人?”

“美人!”

印学文来劲了,“你真会投其所好,我最喜欢美人了,走,我陪你。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纽约。”

“啊,你的旧相好?”

林雪飞给了他一拳,“你快别这样说,何总会生气的。”

印学文瞪大眼,“难道是……熠风的?”

林雪飞神秘兮兮地一笑,“我可什么都没说呀!”

“哎呀,那一定得见见,熠风的品位可不低。今天好像干的全是私活,刚刚送走了荣发的邢总和他秘书,现在帮着熠风去接人。”印学文自言自语道。

“邢程和阮画尘?”林雪飞问道。

“嗯,两个人像,心神不定似的,特别是那个秘书,简真是在神游,我就站在候机口旁边,他们都没看见。”

画尘觉得邢程像在举行某个神圣的仪式。会议只有半天,一结束,他们就搬去鼓浪屿住,找了一所民居,白色的院墙,两层红色的小楼,窗台上挂着开着小白花的藤萝。院墙外,是斜斜的小径,路边长着高大的凤凰树和鸡蛋花树。不远处,是著名妇科专家林巧稚的故居,只是现在已破旧不堪。一抬眼,便可以看到日照岩。行走在小径中,入耳的是钢琴和海浪合奏的交响曲。

邢程给画尘买了岛上有名的“张三疯”奶茶,买了“赵四小姐”店中的馅饼,有岛民挑着莲雾和小椰子兜售,他买了一大捧。黄昏时分。他们在龙眼树下吃烤鱼,柳枝编的小篮里,铺着翠绿的生菜,烤褥金黄的鱼就放在上面,饮料是新鲜的柳橙汁。晚上,他们坐船去市区。在中山路上看闽南语电影,古老的影片,朴素的风情。如果闭上眼,画尘觉得像在听拉丁文。一家家店看过去,走走一条条巷子。在一个礼品店,邢程买了一串白贝壳做的风铃,铃声清脆,晶莹剔透。

午夜回到民居,画尘住二楼,邢程住一楼。“今天过得开心吗?”邢程满怀期待地问。

“谢谢。”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开心。反倒有点忐忑不安。邢程怪怪的,可是画尘又说不出哪里怪。

“早点睡!明天早晨我们去南普陀寺烧香、祈愿,南普陀寺隔壁就是厦门大学,可以去那走走。”他替她打开楼梯口的灯。

夜里起风了,海浪声很大,窗户“咣当咣当”地作响,好像没关好。画尘起身,借着岛上微弱的灯光,她看到邢程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手里一支烟,脚边是个酒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能感觉到他周身被一团悲伤所笼罩着。像沉在水底,海水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隔天风和日丽,又逢周末,岛上的游人多了点。去市区的渡船上挤得满满的。邢程买了两把香,一把给画尘。画尘把香cha在外面的香炉里,对着大雄宝殿的方向拜了拜。南普陀寺建在一个半山腰上,几重殿走下来,人累得气喘吁吁的。挨着厦门大学围墙有一个茶室,面对着一池荷。荷还是去年的残荷,几根精露在水面上,随风轻轻摇曳。

一壶普洱,两只紫砂的茶杯。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像是舍不得打破这一刻的清静。

邢程先开的口,他说了很久。贫穷落后的老家,窘迫的求学生涯,初涉职场的种种境遇,马岚的变心,在荣发的如履薄冰。

“第一次吃小笼包,不知道要先咬一小口,让里面的热气先跑掉点,就那么一口吞下去,嘴里的皮都烫破了,两天没能吃东西。这样的糗事可以说一大箩。有时候夜里做梦,梦见又回到了过去,什么都没有,醒来后,一头的冷汗。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得很强大,这样才不会轻易放任何人、任何事所压倒。但是,一个人的力量是微弱的,就像树木一样,没有肥沃的土壤,没有阳光,没有雨水,它是长不成参天大树的。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赤裸裸的,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因为家境,人就有了等级。所以我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也要舍弃更多,哪怕是我喜欢的。小阮,我要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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