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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西去(23)+番外

作者: 月七归 阅读记录

长琴用手势比划了下,大小正是小升弟弟手里的馍馍,说道:“这么多。”

她脸上没有太多高兴,虽不知是何原因,总觉的这么对奶奶说,应该是对的,至于为什么,她说不上来。

刘翠翠带着小升,返回自己家中,一进家门,就跑到屋子角落,拿了个馍馍给了小升。

“我就说有,娘为什么不拿出来?”

“傻孩子,都给她吃完了,你吃啥?就这么点粮,咱们自己都没饭吃,你爹可真能整事!吃吧。”

她不止在乎家里的粮食,那口缸,似乎就在她心里头长了怨根。

这事儿,肯定说给自家人,刘文静听后,便给她出了个主意。

这天,沈绪文去了大队部,他前脚刚走,刘翠翠就带着小升,去了沈现平家。

路上,遇到村里的大傻子,牵着一只羊,翘着脚尖,晃来晃去走在胡同里,遇见刘翠翠还屋里哇啦和她说话,只不过,刘翠翠听不懂,整个村里头,除了傻子爹娘,也没人听的懂。

刘翠翠朝北走,大傻子牵着羊朝南走,两人在胡同里正好碰面,大傻子虽傻,可看见熟人还知道张着嘴哇哇说话,把刘翠翠吓得拉着小升就往前跑,跑出去几步,生气回头骂:“干什么你?瞧瞧你身上那个味吧,尿的裤子跟什么似的,快走!味死了!”

大傻子比沈绪文大两岁,当年刚出生时,孩子还小,看不出怎么回事儿,随着同龄孩子都越长越大,傻子爹娘才看出自己孩子,跟别人家不一样。

别家孩子咿呀会叫爹娘时,他家孩子还不会,傻子爹娘就想着,有的孩子说话晚,没事再等等。

这等别家孩子都会走路,满地嗖嗖跑的时候,他家孩子连说话都不会,更别提走路了,孩子嘴里哇哇说的啥,傻子爹娘也听不懂,一天不知道尿多少次裤子,那年冬天,天儿格外冷,没棉衣换。

尿了就把旧衣服往棉衣裤腿里塞,凑合着干松干松。

一头迫于,村里头来的闲言闲语,也难怪,整个北庄里头,他家出了第一个傻子。二就是这孩子的傻样,扑来的压力,傻子娘那两年没少偷摸在家哭。

那也没办法,自个儿的孩子还得养下去,总不能把他扔了吧,就这傻样,给别人家人家也不要啊,就给他取了个名,叫山山,在身边养着。

过了几年,村里头又有了第二个傻子,起初也没看出来,那孩子会走路,就是不会说话,等到孩子三岁时,才发现居然是个哑巴!

村里头的非议,一下就从傻子娘身上,飞到了哑巴娘身上,傻子爹娘那两年,算是轻松了,有了哑巴这孩子,傻子爹娘在自个儿心里头总算找到了平衡点,起码来说,自个儿家孩子在村里头,还有个伴儿。

这个哑巴孩,就是如今的田秀娥她弟弟——田建行。

刘翠翠带着小升来了沈现平家,见着爷爷奶奶,亲的很。

扑到沈现平怀里就闹腾,刘翠翠和长琴奶奶说了几句话,便说要去趟茅房。

实际上,就是牛圈。

本就不是让人多心的事,可次数多了,长琴奶奶和沈现平就有了想法,换到谁身上,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1973年春夏

近一个月,刘翠翠共来上了十几多次茅房,前几年,她和沈绪文成家时,沈现平托家中亲戚,合力盖了间土房。

几个兄弟都是这等房屋,茅房也是用稻草围起来的,为了避免几个儿媳妇间,因房有矛盾,沈现平在建造土房时,把几个儿子的房屋,建的一模一样。

这些年,也从未出现过偏心哪个儿子的说法。

刘翠翠时不时来上茅房,沈现平和长琴奶奶心里有了嘀咕。

这天,刘翠翠勒勒裤腰带,走了之后,长琴奶奶望着大门外她离开的身影,说道:“老五家这是有怨气了,我就说那口缸,给了老六家,肯定有事,你偏不信。”

长琴蹲在门口,认真的活泥巴,一堆软哒哒的泥土掺了水,被她活的正正方方。

沈现平背着手,走到炕旁坐下来,“来就来呗,她爱来咱能有什么办法?那事,绪文肯定也跟她说了,刘家这大闺女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管,就看她能来多久?我就不信,她还能天天来上茅房?”

长琴奶奶站在门口,叹了口气,“要不然,咱们出力给儿子们盖个茅房?”

沈现平皱了眉:“哪有精力盖?老大家那房子有,是绪礼自个儿弄得,老二家也是,老三家到现在还是草垛围的,要弄让他们自个儿弄去,我老了造不动了!”

外面的长琴听见话了,顺手把手里的正方泥巴,捏散变了形。

“那她要一直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