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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西去(84)+番外

作者: 月七归 阅读记录

回头喊了声,听着沈现平和奶奶的嘱咐,她就一个人奔着山路往家走。

这个点儿,往家奔的村民多得是,不是走在路上,就是在地里头拾掇家伙。

碰到何江奶奶,还跟她说了几句话。

筐子里的菜是奶奶留好的,早上下地时,长琴奶奶就已经把菜洗好放在那里,等着长琴好直接做。

沈现平和长琴奶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长琴把炒好的饭菜,重新倒进锅里又热了一遍。

给二老盛好放在桌上,她摸黑进了茅房,家里的茅房跟牛圈一体,夜里进来,总要小心脚下牛粪。

刚站起来整理衣服,她便听到院中一声轻喊:“娘,吃饭了吗?”

这是“娘”叫的长琴奶奶,长琴自然清楚,这也是她的娘。

只不过,没娘的日子她已习惯,就算同学们把这件事当笑话拿出来喊,她也已习惯。

可长琴却站在牛圈里一动不动,甚至,还往牛圈的门后面躲了躲。

屋里谈话声听得一清二楚,是娘带了些饭菜过来,尽管她表面装作不懂,实际上每次见到她娘,包括听到她的声音,长琴都会不自觉想起,同学们说过的有些话。

“你娘嫌你大了,所以才不要你!”

☆、辍学

这八年来,她常对天质问,血浓于水,所谓的姐妹之情母女之情不应有她一份?

可娘选择了妹妹。

小时怀着的期盼,早就在一次次疏远中变冷了,比腊冬的雪还要寒。

***

时间过得很快,种芽钻出土壤长出叶子,距离丰收一眼可望那般。

一场春雨之后,长琴几天没进地,庄稼就已长地老高,不过,还有长得更快的,夹杂在庄稼里的青草棵。

前些日子,是种。

这段时间,拔草。

沈长琴牵着小牛犊,遇上放羊的何江,两人捧着课本坐在河岸读看。

何江名也怪,小时候大家伙有的叫何江,有的喊大江,这会儿长大了,人们自然觉得连名带姓的喊不是那么回事,便喊成了大江。

好比给人起外号,你叫一次我叫一次,名就起来了。

不远处,还有虎子,闲的把炮仗插进牛粪,拿香点燃,炸的粪四溅乱喷,又或者扔进水里,再欠揍的事儿,悄悄过来朝大江脸上把屁股一撅,放个屁。

气的大江站起来追。

大江的爹买了辆洋车,村里头一辆,两个轮子可比脚跑得快,看的人眼睛冒光,全村羡慕。

这几日,大江总推着在路上练,村里人多,挨摔难为情,便推到村外人少的地方。

长琴和虎子一左一右抓着车,帮他控制平稳,实在逮不住只有挨摔的份,再嘻嘻哈哈站起来接着上车。

他练一会,再让长琴和虎子上车,换做另外两人稳车,长琴是最稳的,因为有虎子和大江,加上她本身瘦弱,扶她练车最轻快,只是梁太高,长琴上不去。

没两天时间,大江的洋车后座上,就坐了长琴,后面,还有追跑的虎子,他越追,大江骑的越快。

不上课的日子,便如此度过。

教学老师身体不好,养在家中无法教学,村里又找不到合适有学问的老师,所以,上到长琴这个年级的孩子,只得辍学在家,帮家里务农。

对村里人来说,能有这些学问,懂这些知识已经足够了。

长琴奶奶和沈现平这几年老了不少,不知不觉平添许多白发丝,白天地里锄草,夜里就算外头再热闹,二老也歇在家不出门。

今年找寻知了,长琴大多和大江结伴,每次不管多少,他都会分一半给长琴,或者,找到的知了往长琴罐里放,再送她回去,才回自己家。

有时,叔家几个弟弟妹妹也来约长琴,但长琴并不想和她们走的太近,因为同是一家人,逢至过年大家伙聚一堆过节,她们每次喊娘这事那事儿,长琴总觉难受。

所以,她宁肯和大江结伴。

河岸边划分成了菜园子,每家一小块,长琴和奶奶加上大江帮忙,把那点菜园子种了菠菜,小白菜还有土豆。

至于西岭上的地,多半花生,少部分芋头,地边锄锄草,把石头扔掉,种了高粱、玉米、外加少许豆角。

豆角种子是虎子娘送来一把,菠菜种是大江奶奶给的,没什么可以回赠,长琴奶奶只等着收了粮,好给他们两家送去些。

看看山坡,一年能收这些粮,怎么也不会挨饿,家家户户放宽了心生活,感谢政府政策,终于过上好日子。

昨儿晚上,二捣蛋媳妇慌慌张张躲到了沈现平这,和二捣蛋在家干仗了,捣蛋醉酒,因为一两句话和她起了冲突,扛起铁锨就追媳妇。

一墙之隔离得近,捣蛋家媳妇儿撒丫子就往长琴奶奶这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这骂捣蛋,后来,到了半夜,沈现平去看看二捣蛋,人已经在炕上睡的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