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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3(4)+番外

恋儿不懂白眼狼是什么意思,本能地觉得不是好话,这下更加委屈,埋在卓绍华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卓绍华轻拍着恋儿的后背,柔声哄着,俊朗的眉一边上挑着,一双黑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诸航。诸航被他看得更是火光熊熊,扭头噔噔地上楼。

帆帆房间的门开着,俊秀的小男生坐在桌前,腰板笔直,正一笔一画地练毛笔字。

虚岁才

七岁的帆帆,毛笔字写得已经相当有造诣,行云流水,波澜不惊。他可以头抬都不抬地在桌边一写半天,那种定力,不说还是个孩子,就连诸航也望尘莫及。

诸航都不知什么时候把那个叫作“坏家伙”的小孩弄丢的,仿佛不久前还赖在地上嚷嚷着要她背着走路,一转身,已是骨子里透出矜持的小小少年,再大点,估计就像学生会里的优等生一样,礼貌而疏远,斯文中带有刚毅,天生的气度不凡,让她看着就想上去揍一通。

上学有什么好?诸航在心里偷偷地嘀咕。

其实不意外,无论面容还是个性,帆帆就是一个缩小版的首长。很公平,恋儿像她,可是恋儿崇拜首长、喜欢首长。

诸航觉得自己的人生太失败了,她如此含辛茹苦、忍rǔ负重、委曲求全,到最后,俩小孩和她,像秋天和春天,没一点关系。

恋儿六个月时,卓绍华从网络奇兵副总指挥调任宁城军区第一领导,军衔升为中将。这次升职跨度很大,有点破格提拔的味道。不到四十岁的中将,军区里私下称他为卓帅。卓绍华的压力前所未有,上任三个月,回北京开会数次,硬是过家门而不入。恋儿周岁那天,卓绍华匆匆地从宁城赶到北京,蛋糕还没端上桌,一通急电,他立刻飞回宁城。帆帆巴巴地追着爸爸的身影,恋儿小手在空中挥着,想要爸爸抱。那一夜,诸航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第二天,她给卓明和诸盈分别打了通电话,告诉他们她决定把家搬去宁城。

卓明沉吟了下,说这样也好。诸盈却是无限担忧,两个孩子呢,你带得过来吗?

诸航很有自知之明,她说服唐嫂与自己同行。唐嫂的老公原先在苗圃工作,诸航想了下,也把他请过来工作。

宁城这边的住所有北京住所的两个大,前院住着警卫班和勤务兵,还有一位值班的副官,诸航和首长住在后院。诸航坚持前后院严格区分,她不是不配合工作,而是她认为家应该有家的样子。警卫班和勤务兵们轻易不来后院,副官有事需要汇报,才会过来。有时候,诸航回家,看着神情肃穆、荷枪实弹的警卫,总有种错觉——他们不像是保卫,而像是看守。

日子忙忙碌碌,也没怎么察觉,都来宁城两年了。

诸航记得搬过来时,宁城刚进入四月,满街飘着棕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沾到皮肤,痒痒的。首长说那是法国梧桐的飞絮。法梧又称悬铃木,是起风的时候,法梧的树叶翻动,像一串串轻吟的音符。

如果用文章的体裁来比喻宁城与北京,诸航觉得北京是一篇四四方方的议论文,而宁城是一篇笔调婉转的散文,虽然它在历史的长河里也曾担当过浓墨重彩的角色。

诸航的个性不适合散文,但一天天地读,也就融进去了。宁檬取笑她为了家庭放弃自我,她反问道,难不成我要离家出走?

今天,诸航倒真有点冲动想离家出走。

诸航一生气就去打游戏,打得废寝忘食、没日没夜。她从不打那种耗神又耗钱的大型游戏,她玩简单而又便捷、可以让身心都得到发泄的“赛车”。驾驶着摩托车在电脑上疯狂地飞驰,键盘、鼠标在她的手上飞快地切换。摩托车的速度一百八十迈,迎面而来的车辆在弧度里闪过。一辆辆车被甩在身后,也有行人和警察。在一闪而过的瞬间,诸航用脚踹下警察,然后,得意地狞笑。

这是一种追风的感觉,很慡。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fèng,她没有抬头。这种有礼有节的行为,一定是帆帆。恋儿通常是砰的一声撞开门,然后,人是滚进来的。

帆帆手里拿着本书,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下,是拼音版的《论语》。她气得把身子别过去,背对着帆帆。小孩子不看漫画,看这么枯涩的书,他就这么急着年老吗?

帆帆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打开书,依着她的背,低下眼帘。

窗户开着,香樟树的味道很浓,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和着晚风,幽幽地吹过来,让傍晚这个时刻,莫名地宁静、温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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