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了,她不能再乱上添乱。
迟铭之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嘴唇哆嗦着,眼中慢慢蓄满了泪水。
“瞳瞳已作出了选择,你签字吧!其他的什么都归你。”谭珍面无表情地把
笔递给迟铭之。
“没有了瞳瞳,那一切要了有什么用,我也不要。”迟铭之泪水横流。
“你确定吗?”谭珍咄咄地看着他。
“铭之……”走廊上,甘露突然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怎么了?”迟铭之没有动弹。
“你快过来,我……好象要生了。”
“啊?”迟铭之脸色大变,转身就向外面跑去。
谭珍拉住他,“如果你不想犯重婚罪,赶快签字吧!”
迟铭之痛楚地回过头,定定地看着谭珍,然后,他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
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迟灵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二章,掌心的曲线(中)
傍晚,迟灵瞳下了公车,眉心轻轻聚拢,感到腿象有千斤重,一屁股坐在路
边花坛上。这里离家不到一百米远,她却没有力气走过去了。
这里是滨江有名的别墅区,依江面市。多年前,国家对土地管理还不太严时
,滨江市政府在江边划出一块地,给对滨江有贡献的杰出人士建别墅。其实,这
不过是一个幌子,所谓杰出人物法律上又没条条框框写着,还不是领导们爱给谁
就给谁。这里的住户,非富即官。谭珍当时下派在一个穷县做副县长,有幸也分
得一块地,花了不多的钱,建了座二层小楼,前面有个大大的庭院。
迟灵瞳从没觉得住在这里很荣幸。这里的邻居,要么是一幅暴发户的蠢样,
要么是鼻子朝天的官僚样。她很少串门,回家来都是呆在屋子里。住了很久,这
里的住户仍有许多不认识她,都问:“那个眼睛大大的姑娘是谁家的呀?”
天已经全黑了,皎洁的明月缓缓地升起,没有高楼的阻隔,没有街市的喧闹
,一点点声响都听得分清。
风不大,江水拍打堤岸的滔声随风吹来,带着湿湿的凉意。江边散步的人慢
慢多了起来,经过迟灵瞳身边时,都好奇地瞟一眼。
迟灵瞳抿抿唇,拍拍身后的灰尘,还是站了起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庭院的铁门敞着,客厅里灯光通明,厨房的灶台上热气腾腾,这景象和平时
没有任何区别,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妈妈?”迟灵瞳在客厅和厨房都没看到谭珍,忙上楼。
漆黑的主卧室里,谭珍背对着门站着。听到脚步声,她慌乱地抹了下脸。
妈妈在哭!迟灵瞳僵在门口。
“瞳瞳回来啦!”谭珍回过身,语气正常。要强的她,已经很擅于掩饰自己
的情绪。哪怕是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她也不会流露出心底的一丝忧伤。
离婚,对于一个女人来讲,身心的打击是没有词汇可以形容的。
“妈妈!”迟灵瞳慢慢走进屋内,抱住谭珍。
谭珍拍拍她的头,“生了吗?”理智如谭珍,办好离婚手续,她便让迟灵瞳
去医院看望甘露。
“不管我和你爸爸是不是夫妻,他永远都是你的爸爸,这是无法改变的。”
她说。
“生了,是龙凤胎。哥哥先出来的。爸爸给他们取名叫左左和右右,看着粉
嘟嘟的。”迟灵瞳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提迟铭之在孩子抱出产房之后,他亲亲这
个,亲亲那个,笑得嘴都合不拢。
也许,他之前不爱甘露,只是男女之间的一点吸引。他心里面真正在意的人
是谭珍。可是双胞胎的出世意味着一种隔断,那个他曾经爱过的女子迟早要被覆
盖,一点痕迹都不留。对于谭珍,他永远是一个负心人了。
所以讲,甘露这一招欲擒故纵真的狠。
甘露象个功臣似的躺在病c黄上,对迟灵瞳说:“瞳瞳,你也抱抱弟弟和妹妹
呀!”一幅长辈对晚辈的口吻。
迟灵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只不过比自己长两岁,摆什么老呀!她没
有独身子女自私的情结,可对着那两个哇哇哭的孩子子,就是生不出血浓于水的
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