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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128)

贺文轩走过来扶住她,把她送到c黄边,“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子,这深更半夜的出门,都不能自保,还能做别的吗?人贵在自知之明,你有吗?”

“我没有,我是自欺欺人,可眼睁睁看着家人那样,我如何能苟活于世?”她哭了,珠泪滚滚。

贺文轩没有替她拭泪,任由她哭着。“你认为白白送死还是坚强地活着,哪一种可以让你的家人更安心呢?”

“我……我……”蓝梦姗张口结舌。

“那个龙江镇上和我赛棋时才气横溢的小女子哪去了?你怎么能像个目不识丁的村妇,遇到事,只会自怨自怜,自抛自弃呢?”贺文轩尖锐地说道。

她抿紧唇,不知说什么好。

“依赖我,让你很难受吗?”这句话,贺文轩说得有点心酸,“事情都已发生了,我知道你很自责自己没有看穿冷炎,才使家人受难,但你才十六岁,又不是个神仙,怎么会不犯错呢?如果你觉得死能心安,我不会拦你。门在那里,你拉开门,左转就是楼梯。如果你想活下去,象从前在祖母身边那般,让自己活得快乐、充实,那么久相信我,向我走过来。

他往后退了几步,直直地看到她的眼底。

“我不会要求你承诺能给予我什么,等蓝家的事昭雪那一天,你想留在西京城,还是回龙江镇,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但你一定要振作,不可以象现在这边一根筋地往前冲。”他又加了一句,紧张得掌心都渗出了汗。

蓝梦姗抬起眼,看看他又看看门,怅然。迟疑、纠结,多种矛盾的情绪在清丽的面容上一一闪现。

走向门,从此后便与他再无交涉,永成陌路。想到这些,她生出了许多留恋,脚像灌了铅般一样沉重。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

她低下头,许久,复又抬起,清眸中一派安宁、坚强,她抬起脚,一步一步往贺文轩身边走去。

贺文轩缓缓张开了双臂。

一个与暧昧无关的拥抱,他轻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她把头搁在他的肩上,真正地让身心放松,感觉着他的温暖和亲切,所以的惊惶和疲惫都卸下。一股热流浇注在冰冷的心头,她的双眸瞬间盈满了泪水。

“需要考虑那么久吗?”贺文轩温柔地抚着她如水的黑发,喂然长叹。

“因为我要很慎重很慎重地认下你这位兄长,这是件神圣的事。”她哽咽地扬起头。

贺文轩心中掠过一丝失落,只是兄长呀!唉,不急,不急,兄长是起步,其他的慢慢来。

“还哭呀?”他心疼地替他拭去泪水。

蓝梦姗娇柔地扁扁嘴,一卸下心防,她对他就如同家人一般,“这是开心的泪水,不是因为伤心。贺大哥,我身体好多了,c黄给你睡,我坐在外面。”

伸出小手,小心地拭拭他的额头,冰冰凉,没有热度,还好。

贺文轩很窝心地一笑,似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关心自己呢,真是来之不易。

“不用,我是男人,身子比你强。”

“那你披上狐裘,不要再加在被子上了。”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行!”

等她上了c黄,贺文轩把另一盆还燃得挺旺的火盆挪到c黄前,他坐在c黄沿上。

两人都觉得有一肚子话想说给对方听,可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不时相视而笑,眼神中都多了些别的东西。

蓝梦姗机灵,先开了口,“贺大哥,你们都寻那瓷器,到底是有什么用?”

“各有各的目的。”贺文轩怕吓着她,避重就轻道。他为的蓝梦姗,冷炎为的是江山,皇上为的是……担忧。

他蹙起俊眉,家还有许多谜要等回到西京才能解开。现在梦姗找回了,他再无后顾之忧。

蓝梦姗捏着他狐裘的一角把玩,“那几件瓷器,小的时候,祖母就摆在案头边,我有时当玩具玩,看着很普通,就是色泽和质感好点。祖母说过那是蓝家祖传的瓷艺,其他瓷匠做不来的。我因身子弱,很小就到了道观。关于瓷器,我家就爹爹和二姐了解最深。”

“姗姗小的时候,很招人疼爱吧?”

“嗯,一家人都很疼我,我不管闯了多大的祸,大姐和二姐都抢着帮我担……”蓝梦姗说着,眼中又泛起了泪光,她咬了咬唇,强颜一笑,“以后,再也没人为我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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