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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138)

蓝梦姗好好地洗了个澡,洗净了头发,感觉周身是从未有过的清慡、宜然。

她来得匆忙,贺文轩没来得及为她准备衣衫,叫贺东翻出年少时一些稍小的衣衫让她应付一下。但即使是他年少时的,穿在她身上,还是显宽晕长,但反而更让人感到她的纤细,腰肢不盈一握,体态袅袅婷婷。

蓝梦姗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噗地一声笑了。她挽起长长的衣袖,任湿发散在身后,光着脚走在毛毯上,贺东在楼内为她又添了几盆火盆,送了手炉,暖壶里灌满了水,还有填饥的点心、解渴的果子。

她似乎享受着贵宾的待遇,不,即使是贵宾,也住不进书阁的。贺西说她是公子搬进书阁后的第一位客人。

蓝梦姗噘起嘴,目光浏览着书架上的书册,心却不知飞到哪去了。

她住他的房间,穿他的衣衫,用他的东西,这样子,是不是算很亲密了?换作是别人,可能觉得没什么,可对象是贺文轩,那意义就大不同了。

他对她的心还是和几个月前在龙江镇上是一样吗?

因为她是他唯 一能近身的女子,他才必须接受她,她该感到荣幸还是感到无奈呢?

如果不是因为逼不得已,他会对她不同吗?

心里面有点失落落的。

静夜里,轻轻的叩门声让她一惊。

“是我,姗姗。”他担心她害怕,忙出声。

“贺大哥。”她欢喜地跑过去开门。

他似乎也是刚沐浴过。头发未束,身上飘荡着皂液的清香。“我给你送本书。”他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的意思。

她接过,脸一红,是《书阁漫话》,那天,她赌气还给他的。

“你看得很仔细,许多地方都加了注解。我翻了翻,觉得注解比原文还要好。”他的声音穿过寒冷,进入她撤防的心。

“贺大哥,讲话要实事求是。你这样子说,我会忍不住自大的。”

“人可以自信,但不可自大。”他记得这是她当时对他说过的话,“姗姗有许多话讲得真好,对我的触动很大。”

“你不会把它们当成法典了吧,”她俏皮地咧咧嘴,“我那时是故意挑衅你的,就想看着你生气、吼叫。”

“你啊……”他想瞪她,最后只是无奈地笑,“你好像每次都很成功。”

“但最后,我失败了。这辈子,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贺大哥的。”

“干吗要追,我会站着等你的。”他意味深长地直对上她的视线。

“天……很晚了哎,”心跳好擂鼓,她躲闪着他的眼神。

她还没有识清自己的心,他不敢催促,点点头,“那早些睡,把门关好。”他转过身去。

“贺大哥,你困了吗?”她鼓起勇气喊住了他,气息微微紊乱。

他扭过头,“我还没有睡意。”

她笑着把门拉大,“那我们下盘棋,如何?”

“如啊!”他一挑眉,折身回转,“这次要不要赌?”

“当然要,我们就赌输的人说真话。”她把书案收好,从暖壶里倒了两杯热茶,拧亮罩灯,快快地摆好棋盘。

他抿紧唇,含笑与她对面而坐。

窗外寒风呼啸,冰天雪地,室内,茶香四溢,佳人轻笑俏兮,或吟诗,或对弈,或闲语。贺文轩端起茶碗,深深呼吸,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有今日。

真想,此刻永驻。

依然她执黑先行,他哪有心思下什么棋,视线和心全被她占住了,毫不在意地任她肆虐抢夺着他的一块又一块地盘。她却下得很认真,不一会,胜败已定。

“贺大哥,”蓝梦姗笑呤呤地捏起一枚棋子,星眸晶亮,滴滴溜转了几转,“你真的近……不得其他女子吗?”

贺文轩迥异地看了她一眼,脸红了,老实坦白,“嗯,就连娘亲也近不得。”除了她。

她歪着头,笑意张扬起来,“可是坊间传说曾经有一位歌女与你共度良宵……”

“那只是歌女借我造势,不过,她确是位不可多得的才女,我曾给她写过几道词。”喉咙有点发痒,他不住地咽着口沫,胸口像升起了一团火。

“哦,”这是一个很出人意料的答案,她扁下嘴,“我打个比方,如果贺大哥能近得她,那贺大哥就会接受她,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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