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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159)

“不如我们步行吧!”贺文轩让轿夫停轿。

冷炎跳下马来,把马缰扔给身后的随从,伸手欲搀扶贺文轩,贺文轩摆手,拄着拐杖,一颠一颠地穿过人流,往前走去。

冷炎习惯地挡在他的前面,把他与行人隔开。

“记得那家卖牛ròu馅饼的小店吗?”冷炎停下脚步,指着一家门庭若市的饼店,脸上闪过一丝怀念,问道。

贺文轩一笑,“刻骨铭心哪!那时你十二,我十岁,我们和太子还有几位皇孙一同从皇学院偷跑出来,太子说这家的牛ròu馅饼做得好,买了许多。我看你们吃得香,忍不住也吃了一个,回去又吐又泻,病了足足半月,差点把你和太子吓死。”

“你天生洁癖,吃不来外食。”冷炎面容松动,嘴角绽出一丝笑意。

“嗯,我这性子,一般人都忍受不了。可是我们却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贺文轩深深看了冷炎一眼,心中一阵怅然。

冷炎别过脸,“那是别人不知,与你做朋友,是人生一笔极丰厚的财富,那点洁癖没什么的。”可惜太短暂了。

两人突然沉默了,直直地往前走着,眼神都没相接。

万福戏楼正在排戏,江子樵坐在台下,手托着下巴,眼神并没落在台上。戏楼的伙计推推他,朝外指了指。

他回过头一看,对视上贺文轩,他惊喜地一笑,正欲张嘴说什么。,眼一转,看到了冷炎,笑容半路上就冻住了。

冷炎淡淡地倾倾嘴角,“子樵,怎么,不欢迎我来吗?”

“不是的,”江子樵瞟了贺文轩一眼,忙僵僵地一笑,“是我没想冷兄现在会有空来我这小戏楼,很惊讶。”

“我其实很闲,倒是文轩现在是个大忙人,难得遇到。”冷炎说道。

贺文轩瞧着江子樵慌乱无措的样子,“子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子樵一愣,随即明白这是贺文轩在给他找理由。他无奈地一笑,耸耸肩,“周晶昨天走了。”

“周晶?”贺文轩印象中没这个人。

冷炎在一边轻道:“是蓝丹枫的表妹,随子樵来西京学戏的。”

贺文轩这才醒悟过来,“她走了就走了,你干吗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

江子樵领着两人往戏楼外走去,“文轩你就少拿我打趣了,我这不是魂不守舍,而是愧疚。她一个姑娘家,突然出走,也不知会不会遇到危险。如果有个什么,我日后怎么向丹枫交待。”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很是落寞。

“难道你还想再见蓝丹枫?”贺文轩试探地询问。

江子樵自嘲一笑,瞧见前面已到一家雅致的茶楼,他朝里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鱼贯而入。

茶楼掌柜认得江班主,忙不迭把三人让进一个雅间,送上热毛巾,煮的烫烫的山泉水。

“离开龙江镇该有半年了,我对丹枫的思念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变浅,反而是越来越浓,我也算是有红颜知己无数,可我对谁都没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感觉。冷兄,文轩,我想我该成个家了。我做好了准备,也有这样的决心。过了年,我想去龙江镇,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挽回丹枫的心。”

“你肯定她仍在等你吗?”冷炎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江子樵惊慌地看向贺文轩,“文轩,你说丹枫她有没有嫁人?”

冷炎端起茶杯,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贺文轩毫不介意,也不掩饰,他拍拍江子樵的手,“如果这是你命定的良缘,即使你们有误会,有曲折,但终有一天,还是会走到一起的。”如他与梦姗,在历经了磨难之后,不是守得春暖花开了吗?而那种滋味,是任何一首诗词、曲赋都无法形容的。

“但愿我与丹枫之间是良缘,而不是错缘。唉,人为什么在快要失去时才知珍惜呢?文轩,要不,我明天就去龙江镇?”

贺文轩摇头,“外面天寒地冻的,戏楼正是忙碌时,还是等到年后去不迟。”

“你最好听文轩的话,说不定你去也是白去。”冷炎cha了一句。

江子樵一愣,没有发问,低头喝茶。

贺文轩轻笑,“冷兄为什么觉得子樵去是白去呢?”

冷炎幽幽地看向茶馆厅堂,“个中缘由,你不比我更清楚吗?”

“嗯,”贺文轩没有否定,“我是清楚,冷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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