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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53)

帐房的门关得严严的,府里面也没往昔的生气。秋天,本身就是个萧瑟的季节,至身于其中,不由得心底就浮出一丝凄凉。

“爹爹,我可以进去吗?”蓝梦姗轻叩着门。

门应声从里开了,蓝梦姗轻抽一品凉气,也许以为丹枫的打击是最重的,才两天,爹爹两鬓象染了一缕银霜,眼窝深陷。

“爹爹!”蓝梦姗轻轻走上前,扑进蓝员外的怀里,“大姐那么美,性情那么乖巧,一定会嫁个比江子樵好上百倍的男子,你不要难过。”

“姗儿,丹枫这婚事,爹爹并不意外。若是江班心真心爱丹枫,想一生一世不分离,他就不会这样子了,事实证明,他不是,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蓝员外拉着女儿坐下,抚摸着梦姗的发丝,眼中的情绪很复杂。

“爹爹和我的想法一致。”蓝梦姗双眸亮如星辰。“可你为什么几天不见,就老成这样呢?都快不像姗儿俊雅的爹爹了。”

沉思地注视着小女儿好一会儿,蓝员外长叹一声,“姗儿,你可知道,你二姐失踪了吗?”

听爹爹这样一说,蓝梦姗这才发觉回家这好一会儿,是没见着二姐。“爹,失踪是什么意思?”

“你回来的那个晚上,你二姐说出去一下,然后就现没回来过,后来,捎了封信,说去西京寻瓷器去了。我怕你娘亲害怕,到现在也没敢提下。”蓝员外忧心忡忡地站起身,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几丝夜风从窗fèng里钻进来,带进微微的寒意,“虽说她也随我做了几年生意,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也没出过远门,爹爹不敢多想,越想越怕。”

“爹,什么瓷器?”蓝梦姗有些不解,“很珍贵吗?”

蓝员外犹豫了一下,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又关上,拉着女儿往帐房里面走去,他小心地打开一个柜子,从柜子里取出一只瓷器,不像碗也不像盘,底部有四足,器形端庄、典雅、大方,色泽滋润莹澈、蓝中带绿,微微闪现淡粉色的柔光。

“这只盘不是祖父的吗?是只猫食盘。”梦姗小时候在帐房玩耍,看到爹爹有时候会把这件瓷器拿出来擦洗。

“姗儿,市面上有这样尊贵的猫食盘吗?”

蓝梦姗摇摇头。这盘看上去比人家摆设在中堂上的花瓶还要高雅。

蓝员外坐下来,谨慎地用布把瓷器包好,又放回原处,“这种样式,只有官窑里才有,专为皇上制作的,也称御猫盘。”

蓝梦姗一向聪明,陡地预感到什么,呼吸都变得浅浅了。“那我们家怎么会有……?”

“姗儿,五十年前,你祖父就是官窑的大工匠,瓷艺是最最好的。宫里用的餐具、摆设和贡瓷全是你祖父制作。后来,你祖父为了你祖母,偷偷离开了皇宫。因为那时制瓷还算是朝廷的秘密,工匠是终生都不得出瓷窑的。”

“现在瓷艺全部开放了,爹爹你在担忧什么呢?”蓝梦姗拧起了秀眉,小手不自觉地握紧。

“你知道盗窃朝廷秘密和私自出逃、再加上诱拐皇妃,要犯什么罪吗?”蓝员外问道。

蓝梦姗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皇妃?祖母是皇妃?淡雅、温柔的祖母是皇上的妃子?老天,蓝梦姗感到脑子不够用了,那该是什么样的一份惊世骇俗的恋情。

不过,她喜欢。

“何况至今你祖父的瓷艺还没有任何人比得上,好的瓷器,内行人可以一眼就辩出工匠是何人,所以你祖父在世时,没有烧过一件瓷器,但他把技艺传给了我,我怕失传,这几年才悄悄烧制了几件,捎到邻国出售,没想到还是被人认出来了。”蓝员外后悔的一拳打向桌子。

“爹,”蓝梦姗失声惊呼,心疼地握住爹爹的手,放在唇边呵着。“二姐要寻的瓷器是……?”

“是我最近才烧的三十二件高脚杯,不想在送货时,被山贼劫走了。”

“阿中???”蓝梦姗突然叫道,“这事我听二姐说过,我找那个阿中,他是内应。”

蓝员外苦笑地摇头,“阿中就你二姐出去的马夫,早就没人影了。我找过老车夫,他说这位内侄他也很多年没见到了,样子变了很多,是在街上碰到的。阿中先喊他,正好瓷窑差人手,他便介绍阿中过来了。”

“天……他们是有备而来,”蓝梦姗跌坐到椅中,“可爹爹,这些人花这么大劲,就为了瓷艺?”这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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