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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战争(128)

宣潇呆若木鸡,一句话答不出。

他木然地发动引擎,不知怎么把车开进了市区。燕南南象很久没说话了,还是被柏远的死人刺激的,一路上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在一个十字路口,她要求下车,向他道别,他都不会回应。

车继续往前开着,停下来时,发现停在高院的门口。他从没有在工作时间找过父亲,宣院长看到他进来,吓了一跳,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

“爸爸,我想请你帮我到公安局把柏远自尽的卷宗调出来看看,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个卷宗,应该是绝密。”

宣院长看着他一脸凝重,皱了皱眉,拿起了话筒。

不一会,公安局的一个干事夹着档案袋走了进来。

卷宗不厚,薄薄的几页,简单地把一个人的生死从前到后全部概括了,但该详细的地方也没省略,比如关于二百万的敲诈,柏远临死之前的几个电话打给了谁,名下财产的分配,就连池小影签字的谈话记录也在里面,他送给她的那套房子,她当时就退了,因为属于私人财产,由柏远的妻子收回对外拍卖了。记录里有一行字,宣潇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只不过是他想圆一个梦而已。”池小影说道。

“看完了?”宣院长看着宣潇合上卷宗,郑重地装好,交还给公安干事,礼貌地道歉。

“嗯。”宣潇点点头,一动不动地坐着。

公安干事向宣院长道别,出去了。

“有没发现什么?”宣院长问。

宣潇稳住神,“我发现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宣院长了然地看着他,突然发现他一向骄傲,很少流露感情的儿子眼里涌满了泪水,虽然他极力眨着眼睛,想把泪意眨回去,但泪流得太快了。

“怎么了,宣潇?”

“爸爸,我错得太多太多,我……永远失去了小影。”再次喊出“小影”这两个字,只觉心中一绞,痛不可抑,“我做了许多不可原谅的蠢事,她总是包容我,给我机会,而我却一再地让她伤心。这一次,她再也不会给我机会了。”

宣院长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语,作为一个成熟男人,做错了事,就必须担起错误的后果。

他茫茫然出了法院,呆呆地在车里坐了很久,滑下半个车窗,任晚风吹进来,直到路灯一盏盏亮起,他才坐直起了身子。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小影的号码,不是想祈求她的原谅,不是奢望和她怎样,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对她说声“对不起”。

“你拨打的用户已停机。”电波里传来语音小姐甜糯糯的声音。

他一慌,忙不迭地把车开向小影居住的小区,六楼的灯亮着,他松了口气,痴痴地看着那灯光,一直看到晚上十点多,熄灭了,他仍没有走。

第二天天亮了,上班的人一个个从楼梯口出来,他大睁着眼,到了十点,小影还没有下来,他急了,下车,看到从楼上下来一位老太太,上前问道:“这位大妈,请问六楼住的那位小姐怎么没下来?”

“六楼?不是住的一个小伙子吗?什么时候有位小姐?”老太太纳闷地直眨眼。

“就是头发齐这儿,人瘦瘦的,眼睛很大。”宣潇比划着。

老太太醒悟过来,“哦,那位姑娘呀,早搬走了。”

宣潇傻在原地。

谁说世界很大,就在小小的滨江市,他却失去了她的所有消息。

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不由地从脚底缓缓漫上。

第六十四章 背水一战(四)

夏秀芬脱离危险期后,便从重症病房转到贵宾病房,这是秦朗坚持的。因为贵宾病房有一张陪护c黄,能让小影晚上稍微睡一会。池小影本来就瘦,才几天,那张脸更是瘦得只有巴掌大了。

夏秀芬一天吊六瓶药液,秦朗考虑到她身体虚弱,叮嘱护士药液滴得慢些,通常都要到下午才能结束。池小影几乎是不离夏秀芬的c黄边,目不转睛盯着输液管的液体,一滴,一滴,又一滴。透亮的清水一样的液体在体内循环了一遍,成为尿液汇集在储尿袋里。尿袋膨胀,膨胀,快满了,池小影轻快迅捷地拔去下面的塞子,哗——温热的液体排进了便盆。

这些事,池小影从不假以人手。

每当她做这些时,夏秀芬眼里就会流出眼泪,艰难地扭过头,泪水很快就把枕巾沾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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