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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战争(142)

宁贝贝说过,对付男人是最容易的事,和做红烧ròu差不多,或者说比做红烧ròu容易多了。只要看男人时眼睛斜一点,时间长一点,长到三十秒;和男人说话时也不要一气呵成,而要气若游丝的,欲言又止的,半句半句地往外吐,且让前半句和后半句之间,有三十秒左右的停顿。这两个三十秒,就成了海德格尔的思想,从此让男人神魂颠倒了。

小女子简直就是宁贝贝理论的实践者,没几个来回,男人果真就首称臣臣,脸红气粗,手从桌下就放在了小女子的膝盖上。

池小影忙收回目光。

世界真是无处不在的桃色陷阱。面对这种小女人的挑战,真是难为男人们了。能有几人能真正把持住?

难怪男人幽怨地说:出轨不是我的错。

那是谁的错?是妻子没有修得这两个三十秒的绝顶神功?就是修得,降服得了男人吗?

降服?为什么婚姻里要用这个词?真是可悲。

她降服不了别人,也不会被别人降服。她认为婚姻的双方应该是血浓于水那样的亲切、自然,不必糙木皆兵,不必患得患失,安宁、默契、温馨。

男人其实就是一孩子,只有阅尽千帆、行遍千山万水,等到了秦朗这样的年纪,才算真正地长大,从此归航、泊岸。

遇到秦朗,她很幸运。

一池涟漪的心湖,平静如镜。

结账出来,在街上逛到天黑,才回了公寓。

泡了个热水澡,洗了两遍头发,才感觉把满身的灰尘洗干净了。抬头看钟,八点一刻,时间还早,她开了电脑,想写会专栏。

刚坐下,一阵震天响的拍门声从外面传了过来。

邦邦邦邦,声音凌乱而急促,听得人心惊,池小影打了个激灵,忙冲过去开了门。

她先嗅着了一股扑鼻的酒味,抬头看去。

微弱的壁灯下,站了一个人,一只手扶在门框上,脸色通红,样子狼狈,人都快站不稳了,却执着地举起手,还要再拍。

“宣潇,你怎么了?”一看到她,他整个人往前一倾,她用整个身体才能撑住他,费力地问道。

他一动不动,趴在她的肩上,她突地感到肩膀上一丝湿意,她咬着牙把他扶了进来放到沙发上,他的脸上,泪水纵横。

她一下子慌了神,无措地看着他。

“小影,没有小女朋友,没有情人,没有出轨,我爱的人只有你。我是因为妒忌才说了那些蠢话,还打了你。你现在也打我一掌,我不让,你骂我,我也不会回嘴。这样可不可以算扯平了呢?扯平了,你还留下,你不相信我,还像以前那样,你看我的表现,我会改变的,好不好,不去北京?”

他凝视着她,泪眼中满是柔情,他的手掌抚着她的脸颊,轻轻地,像怕碰伤了她似的。

池小影躲开他的手,稳住神,语气平淡地说道:“宣潇,我们之间不全是因为这些问题……”

“我知道,”宣潇打断了她,“你说我一直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不在意你。小影,以前是我只顾工作,而忽视了呵护我们的婚姻。小影,我都知道的,你的生日在十一月十六日,你不敢一个人过十字路口,你喜欢冰蓝、米白的颜色,你爱吃结结实实的牛角面包,喝原味的奶茶,你的脖颈是你最敏感的地方,你爱看怀旧的老电影,生理期时,你会痛经,冬天里你的脚很冷,总要穿两层袜子,你……”他的嘴唇激烈地哆嗦着,“你已经离家二百零四天了。”

她已很久不曾听他对她说这么多的话。

静夜沉沉,他的声音温柔如水,带着令人蛊惑的魔力,丝丝缕缕将她缠绕。

她明知前尘往事多说无益,却又无法阻止,催眠一般,只能愣愣地听下去。

直到他问:“小影,回家好不好?”

她只觉心中一绞,疼得整个身子都欠了下来。

心湖里狂风大作,波翻浪涌。

她哭着喊:“宣潇!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放在柏远死的那时候对我讲,太晚了,太晚了,是你把我推开了,发生了许多事,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回得去的,”宣潇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紧紧地抱住她,“只要你肯,我们就回得去,我去和秦朗讲,请他不要拆散我们夫妻,让他退出,成全我们俩。”

“你错了,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你放开我。”

“我不放!不放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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