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资助了个皇上(75)
什么叫就当她说得对,宋乐舒心想道,她本来说的就是实话。
阿清抱着手臂靠在学室门口,一只眼睛瞄着学室里还算乖的几个孩子。看他们咧着嘴摸着书的模样就一阵头疼,他真的太讨厌孩子了。
可看宋姐姐,总是温柔地看着孩子,好像永远不会讨厌他们——似乎并不只是孩子,宋姐姐对自己也很温柔,不会和自己大声说话,也事事为自己着想。
似乎温柔是她性子里与生俱来的东西,但偏偏那双乌色的眼底蕴藏的执拗又叫人无法忽视,她温柔又执拗,叫他心生亲近。
大抵,宋姐姐会是最好的夫子。
渐渐的,阿清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柔和,他学着宋乐舒的神情,用一种温柔和保护的眼神看着那几个孩子。
阳光照在学室里,他们柔软的小手捧着泛黄的古籍,眼中的好奇和惊喜感喷薄欲出。
似乎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阿清想道。
晚上吃饭的时候,阿清主动给那三个孩子盛了汤,宋乐舒有些惊奇,那三个孩子齐齐咧着嘴说谢谢哥哥,阿清咕哝着:“谁是你们哥哥。”
三个孩子下午吃了许多,晚上的时候并不太饿,却还是鼓着腮帮子将碗里的饭吃的干干净净,他们偷瞄着大人们的神情,似乎不敢剩下一粒饭。
用过晚饭后,宋乐舒踏着一片薄暮回家去,阿清送宋乐舒回去。
晚霞红透半边天,亭台楼阁亦是一片赤红。阿清背着手步子闲散,侧头看着鼎盛的钟楼,舒了口气。
宋乐舒问道:“阿清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阿清转过头,眼里倒映着天边火红的夕阳:“在宋姐姐身边,我每天心情都很不错!”
宋乐舒笑笑,阿清继续去看远处的钟楼,忽然道:“这钟楼······还是从前更好看一些。”
随着阿清的话,宋乐舒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涣散,她也一同去看钟楼,记忆里浮现出从前长安钟楼的模样,赞许地点点头:“是啊。阿清也是长安人吗?”
阿清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游弋半晌,闷闷地应了一声:“宋姐姐不知道吗?我好像是没有和你提起过,我也是长安人。长安这个地方,真的······”
宋乐舒屏息,等着他的后半句话。
阿清却没有说出来。
宋乐舒想着阿清以前乞儿般的生活,怕勾起他的心事,便没有继续问。
“宋姐姐明天也要早点来学堂!记得和宋先生一起来,要不他一个人在家肯定会很无趣。”
见阿清替自己父亲着想,宋乐舒抿笑应下来。
宋乐舒转身,邻里街坊笑着和宋乐舒打招呼,他们说宋家姑娘能干,一点也不逊色于她哥哥。
她开始期待着明天,后天,每一个朝阳都会升起的早晨。晨光中的长安,和夕阳中的长安,每一个都值得她铭记。
第39章 狭路 哪里来的婆娘挡路
五月初一, 宋乐舒站在学室中,望着学室内的几个学生,忽然一阵恍惚。
他们低着头, 吃力地握着毛笔, 按宋乐舒说的方法努力尝试着,时不时抬起头看宋乐舒一眼, 然后再心虚地低着头, 歪歪扭扭写着字。
有几个孩子基础良好, 一看便知道从前读过书,而有些孩子连握毛笔都成问题,这倒是愁坏了宋乐舒。
她想过许多状况, 比如孩子不听话,亦或是不尊重自己。但未成想, 她从前设想的种种都未发生, 眼下最让她头疼的状况竟然是写字的问题。
宋乐舒暗暗道自己疏忽。
于是一连几日, 她原本预想的授课内容都被耽误了下来。
写字熟练的,宋乐舒便先让他们照着书抄写文字。而不会写字的,宋乐舒便一一走到孩子面前, 教他们怎么书写。
虽教起来吃力,但他们却一个比一个听话,上课时不吵闹, 握着笔每张小脸都是认真的神情。
李婆曾打趣过, 说这些孩子肯定是看姑娘漂亮,所以愿意听话。
宋乐舒倒是想不出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阿清开了口:“看着一个两个乖乖的,指不定能装几天,没准过些日子就原形毕露了。”
阿清这话虽然不太好听, 但宋乐舒却觉得他言之有理。
好在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下了学之后,一个个乖巧的孩子无不像是得到了救赎般,三三两两拉着手冲向饭堂,坐在椅子上抻着脖子望向李婆。
李婆笑着说他们是小馋猫,而小馋猫们就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李婆,叫李婆也有些不忍心。
桌子上空着两个座位,宋乐舒和一个孩子并没有来饭堂。
阿清站起身,远远叫了宋乐舒一声,她在学室草草一应,声音中都带着几分敷衍。
无奈之下,阿清走了过去,便看到了学室内宋乐舒跪坐着,而一个女孩低头认认真真抄着《论语》,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腼腆的对阿清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