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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什么时候瞎的?(94)+番外

但心情就是这么复杂纠缠着,笑也是真,难受也是真。

到最后,也只是纠缠做一声叹息。

吃过饭她起身收拾桌子,准备洗碗。他就说,“你先坐在那儿吧。”见苏禾还是要起来,就又强调,“坐下。”

苏禾就坐在那儿,看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窝在仅容转身的小厨房里洗碗,用逼死强迫症的方式把洗好的碗碟摞成一坨。

——洗完之后,就回身盛了一碗热腾腾的姜红糖煮荷包蛋给她。

苏禾:……?

孟周翰就说,“我翻过备忘录。姜红糖给你暖手脚。荷包蛋是道歉用的。”

苏禾看着那乌漆墨黑的一碗——其实也算不上黑暗料理。姜、红枣丝和糯米茶在熬煮之前应该煸炒过,带着微微的米麦和红枣的焦香味。荷包蛋则应该是先塑好了形才加进去煮的,卧在黑红的汤汁上,像一朵雪白的云。

她和时小凡当然也不是没有吵过架。

就算不争吵时,也难免会有这样那样需要对方迁就的时候——比如工作室里聚餐他喝了酒,半醉不醉的回到家。向她解释着自己推拒不过,只喝了一点,就歪在床上睡成烂泥。需要她把他的腿抬上去,脱衣服、盖被子,半夜起来倒水给他喝……

每到这时,第二天一早他就会非常自觉的起床做早饭——当然平时也多是他来准备早饭,但众所周知他对吃非常的敷衍和能将就,可以买就绝对不会自己做——亲自下厨去煎几片馒头面包培根荷包蛋,腌个小凉菜,熬个粥,确实就是很诚心的认错道歉了。

……有时苏禾会忍不住想,他讨厌做饭这个缺点,真的是恰到好处。

她是个过于粗心的恋人,而他偏偏又过于习惯自省,过于擅长一个人抗问题。正需要有这么一个“安全词”,来提醒她,他在感到愧疚。

如果也有一个近似的安全词能提醒她,他正沉浸在苦闷中就好了。

这样,她也许就不会像这次这样,不知不觉间就把他弄丢了,却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捧着碗不知不觉鼻头又一酸,忙把眼泪憋回去,却听他说,“在我面前哭没有关系。”

“……”她却已经把眼泪给咽回去了。

他就问,“为什么要关上门?不过就是流眼泪罢了,明明就是我说错了话,理直气壮哭出来抗议,不好吗?”

苏禾反倒笑出来,“哭算什么抗议啊。”

“情侣之间,哭是很正经的抗议……大部分女人都会在男朋友面前哭。”

苏禾:……

“并不是想抗议,只是难受而已。”

据说压力长久得不到释放,会在体内集聚很多令人焦虑、紧张、疲劳、烦躁的化学物质。而眼泪能把这些东西带出体外,让人感到好受些。所以归根到底,流泪是一种自疗程序。

但是看别人流泪——看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流泪,肯定会让人抑郁焦虑吧。

所以,哭是一件私底下默默的哭,也不会影响疗效的行为。反倒是在别人面前哭,会制造新的压力。

怎么做比较对,也就一目了然了。

……当然这种说法好像也没特别的研究数据支持。

但可能是先入为主吧,反正她也认可了这么多年了。

孟周翰说,“对不起。”

苏禾笑了笑,没有回答——虽然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但她脑子里其实依旧乱乱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孟周翰说,“难受了也可以在我面前哭。我没有时小凡那么细心,很多情绪你不当面表达出来,我很可能就忽视了。还以为根本就没问题。”

“……你就非要强调‘你’和‘时小凡’吗?”

“因为不强调,你根本就意识不到,我不是他,我不想当他。”

苏禾的眼泪到底还是啪啦啪啦滴落下来。

孟周翰心口就又缩了一缩,想抬手帮她擦一擦,却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只把纸巾推给她。

苏禾捂着眼睛,默不作声。

“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你也许会好受一些。”孟周翰说。

苏禾心想,是啊——只要把他当成另一个人,另一个截然不同、毫不相干的人,一切逻辑立刻就会通畅起来,她也根本就不会因此受伤。

可是,如果非要把他当成另一个人,那么就必然得有人出来解答这样一个问题——

“……那么,小凡呢?我的时小凡呢,他在哪里?”

如果这个外人占去了时小凡社会学上的身份和生物学上的身体,那么,时小凡在哪里?

孟周翰不由攥紧了手指,强迫自己无动于衷,“可能在我——在孟周翰的身体里吧。”

“骗人……”苏禾克制住气息,轻轻的说,“孟周翰至今都还没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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