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斥责的滋味,原来这么不好受。
金静怀着复杂的心情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搜索:蜂蜜是蜜蜂的屎吗?
不是!
金静感觉自己的心被蜜蜂蛰了一下,一直以来,她对蜂蜜的刻板印象就是它是蜜蜂的屎啊,也不知道这样的结论是谁灌输给她的,总之她就一直这么认为的,并且将它作为一个知识点传授给许多许多孩子。
无知又不学无术!想起弓翊对自己的评价,金静难受却不能不接受。
……
……
白荷正扶着覃小津在医院大楼下散步,就看见李梦瑶扶着覃山海走过来。
覃小津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而覃山海也休养得很不错,又因为有李梦瑶相陪,他整个人充满了精气神。
走到覃小津跟前,覃山海说道:“我们聊一聊吧。”
覃小津点点头,白荷和李梦瑶就识趣地避开了。
夕阳下,一棵高大的橡树,一对受创复原中的父子。
覃小津伸出双手挽住了覃山海的手臂,覃山海一颤,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覃小津也朝他抿唇一笑,父子二人迎着夕阳走去,走到橡树下长椅上坐了下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关于你母亲的故事吗?”覃山海开口,沙哑的声音富有磁性吸引了覃小津全部的注意力——
终于,终于,要揭开陈年旧事了。
第296章 那年那个勤劳的姑娘
那年,覃山海惨绿少年一枚,自幼随父习筝,气质更是风度翩翩。
爱慕者倾慕者不计其数,不乏音乐才女世家同辈,然而,他就是喜欢蓝花坞里那个叫牛平平的姑娘,还给她改名牛婉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从今往后你叫牛婉兮吧。”他笑着对她说,她点点头,没有一秒钟的迟疑。
“牛婉兮,我们结婚吧。”他又笑着对她说,她又点点头,没有一秒钟的迟疑。
牛婉兮那么爽快答应求婚,这让热恋中的年轻人头昏脑热,然而还是遭到了家人的阻拦:覃川不同意。
“咱们是古筝世家,你得找一个能够和你一起扛起家族使命的女子做妻子。”覃川言下之意,让覃山海娶个志同道合的古筝演奏家做妻子,而不是娶一个农女。
然而覃山海喜欢。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覃川不理解。
覃山海则觉得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
第一次见牛婉兮的时候,她正在用小板车拉着一块大石头去垒墙,墙不高,也就半米左右,垒成长长方方的一块,再往里头填土,松软合适的泥土上放了一张塑料网格,她往每个格子里撒种子,再浇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在覃山海的印象中,劳动与女人是没有交集的事情,他身边的女人,母亲也好,姐姐也好,都是搞艺术的女性,阳春白雪,诗情画意,劳作的牛婉兮像一颗另类的星闯入了他的生命里,闪耀他的世界。
“你在种什么?”覃山海问。
“西红柿。”勤劳的年轻女孩脸上是质朴的笑容。
当她的西红柿红了的时候,她已经不叫“牛平平”的名字了,叫牛婉兮,而西红柿从一粒种子到枝头结满红果的过程,覃山海见证了她亲手种下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
原来劳作不只是辛苦,也可以是美,是温柔的力量,是幸福。
虽然牛婉兮很少笑,通常她的表情都淡淡的,但覃山海看着她劳作,莫名幸福,尤其她在种植蓝花楹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覃山海还不认识蓝花楹。
牛婉兮的黑长大辫子总是从脑后垂到胸前,她喜欢穿自己做的棉麻衣裤,种植的时候专注而神圣,就像一幅画。
“你在种什么?”覃山海像往常一样,在牛婉兮劳作的时候充当一个好奇宝宝。
“蓝花楹。”牛婉兮回答。
蓝花楹,很多年很多年以后,覃山海终于看到蓝花楹那树头万花齐放,犹如蓝色火焰在燃烧的浓烈景象,而在那年,蓝花楹只是一颗被牛婉兮种到泥土中的种子。
……
……
医院橡树下长椅上,覃山海的脸上是悠远的神思,“那时候我只以为你母亲种下了一颗种子,种下的是生命和希望,我不知道她种下的其实是——绝望。”
覃小津一颤,转头看着覃山海。
蓝花楹的花语是绝望中等待爱情,冬天叶子掉完代表绝望,但春天一来开满紫色花惊煞旁人,绝望中又怀揣希望,其实不过是当事人的不甘心。
“所以,我的母亲真的是牛婉兮,只不过我母亲爱着的人,不是你,对吗?”
听着覃小津的疑问,覃山海不敢正视他,他害怕在他清澈眼神的注目下,他会自卑,小津的眼睛像极了婉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