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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6)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在,靳浮白按了电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和向芋说:“这衬衫你穿着还挺合适。”

向芋还在盘算套房的价格、盘算她借住需要给靳浮白多少钱。

冷不丁听见他这样说,她总觉得是在提醒她什么,只好开口:“衬衫我叫酒店洗好再还给你吧,房间的钱我们AA好不好?一人一半?”

“随你。”

也是在这个瞬间,靳浮白对向芋起了更浓厚的兴趣。

她有一双清澈的眸子,明明脸上还有一点稚气未脱的婴儿肥,和他这样一个穿着睡袍的男人站在酒店电梯这种密闭空间里,居然一点歪心思都没有,只坦坦荡荡地在算账。

靳浮白订的套房确实是大,大到超过向芋的想象,客厅宽敞得能养匹马。

房间门被他刷卡打开,满室沉香,她却站在门口踌躇。

靳浮白把卡往桌面上随便一丢,看她一眼:“怎么?不敢进?”

向芋点头,非常认真地问:“这间房要多少钱?”

这话逗笑了面前的男人,他拧开一瓶玻璃瓶的山泉水:“还真打算给我?”

他可能出手阔绰惯了,并不觉得让出一间卧室给人住是什么值得算计的事情。

就像他那件五位数的衬衫,也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但对向芋来说,他毕竟是个不算熟的人,让人帮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不把该付的钱算清楚,总觉得是欠人家的。

大概是向芋的表情看起来太过纠结,靳浮白喝掉半瓶山泉水后,不得不解释一句:“这酒店我住着不花钱,AA来算,你也不需要花钱。”

说完他递给向芋一瓶山泉水。

向芋刚拧开瓶盖,靳浮白却恶劣地开玩笑:“喝水还是要收费的。”

“我是给你开的。”向芋把水塞回靳浮白手里,动作干脆利落,惹得他笑了半天。

很奇怪,有些人认识几年,其实说过的话寥寥无几。

也有些人,只见过一面,却总有似曾相识的熟悉。

楼下是宽敞明亮的客厅,楼上几间都是卧室。

靳浮白抬手一指:“喜欢哪一间,自己挑。”

这场暴雨持续了几天,航班信息总有更改,有时候上午打电话给机场,说是晚上可以正常起飞,晚上时这趟航班又延误。

几天里向芋都和靳浮白住在同一个套房,套房实在够大,两人偶尔一起吃饭,其他时间很少碰面。

靳浮白也是准备回帝都,有时候会和向芋分享航班信息。

这天上午,靳浮白敲响向芋卧室的门。

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却隔了一会儿才来开门,开门时还一连串地说着:“你等等我等等我呀,我这局马上打完。”

靳浮白对女人很少有耐心。

但向芋和他周围出现的女人不太一样,她不是千篇一律的锥子脸,也没化妆打扮。头上箍着个带了兔耳朵的白色发带,素着一张脸,居然打开门时目光仍紧盯着屏幕,有种对他视而不见的淡定。

这几天里向芋大多数时间都在打游戏,一个大学毕业生,走出校园时居然没有那种“证书我有,世界在手”的白日梦想,生活得十分不积极。

咸鱼得彻底,倒也没有那些和能力不匹配的野心。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靳浮白对她的兴趣一直不减,也就萌生出一些耐心,靠在门边等她。

“啊!”

向芋惊叹了一声,屏幕里的贪吃蛇撞在自己尾巴上,GAME OVER。

她收敛了满脸可惜,看向靳浮白:“是有空余房间了么?”

靳浮白晃了晃手机:“打过电话,明早的航班能正常起飞。”

“不会又延误?”

靳浮白说不会,他说今天下午开始长沙所在的这片区域就不会降雨了。

这几天向芋也和他熟了,撇着嘴说,你又不是东海龙王,还能对降雨这么了解吗?

靳浮白只问:“你明天走不走?”

“走呀!”

向芋在楼上换衣服时,靳浮白接到朋友的电话。

他仰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话里的人叨叨。

“我可听说了,你这几天在长沙,领了个姑娘回酒店?这事儿实在太稀奇了,什么样的姑娘啊?”

“刚毕业的一姑娘。”

“啊?你喜欢这款的啊?当时那么多名校的美女想找主儿呢,也没见你有什么表示。自己送上门的还是你找的啊?”

朋友好奇之余,又透着些谨慎,压低声音叮嘱,“陌生圈子的姑娘,你还是注意些吧。”

靳浮白摸出一支烟,淡淡说:“助人为乐,没别的意思。”

真的没别的意思吗?挂断电话,他把玩着烟盒,想起刚才向芋问他,是不是酒店有了空余房间。

空房大概是有的,昨天他去外面办事,在前台等着人把车开过来,听见有人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