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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如许(257)

马车徐徐驶进秦府,云映绿还是头一次来秦府,院中各房都点着烛火,在一间宽敞的厢房中,烛火尤其明亮,里面还不时传来嘤嘤的哭声。

突然,一声惨烈的嘶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让听到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公子看来又发作了。这病到了晚上,发作起来特别频繁,公子疼得整夜都在嚎叫。”总管心疼地说道。云映绿脸色沉重地往厢房走去。

房里有不少人,下人们站在一边抹泪,秦员外和秦夫人趴在c黄边,替他拭着汗,c黄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盆生猪肝,一盆生ròu,血腥气引来了苍蝇,围着两盆ròu,嗡嗡地盘旋着。

云映绿的视线穿过秦夫人的臂弯看过去,她的眼眶突地一热,手脚立时冰凉。若不是那双还在转动的双眸,她一定以为c黄上躺着的是一具骷髅。

秦论瘦得整个人全部脱形,完完全全的是皮包骨,肤色枯黄得没有一点光泽,唇瓣雪白、十指精瘦如爪。

她遇到过的病人数不胜数,哪怕是病入膏肓,她都能以一颗平常心冷静对待。

但这一刻,她真的不行,她失去了平静,失去了正常思维。记得在慈恩寺时,秦论与她站在养生池边,他一身紫色的长袍,微风细雨,两人合撑一把伞,他绽放一脸的笑意,玉树

临风般对她炫耀着他的美色。

一切清晰如昨,那样的秦论怎么能与c黄上这一堆枯骨相联系呢?秦论又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汗如雨下。

‘秦员外、秦夫人,请让开,让我帮他看看。”云映绿握了握拳,极力稳定下情绪,平静地走向c黄边。

秦员外、秦夫人转身看是云映绿,先是一怔,尔后悲痛地侧过导。

“映绿……””秦论倾倾干裂的嘴唇,睁开眼,笑了,‘“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他疼得又是几声惨叫。“快,快喂ròu。。”云夫人急声说。云映绿一愣,不知所措,秦论等不及拿筷子,抓起盘子里的生猪肝满口满口的往下

咽,直到吃下去一盆,他脸上痛楚的神情才好转了一些,讲话也气顺了一些。

“映绿,让你吓着了吗?。”他无力地喘着气,““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子,总管真是,干吗要把你喊过来呢?’”

云映绿一直平静地看着他,拿起c黄边的湿布巾,替他拭净手,让人又换了一条,温柔地抚了下他的脸,让他感觉舒服点。

“天气热,大家不要都挤在屋子里,去休息吧,留一个人在这边端端水就好了。”。云映绿扭过头说道。

“我……不敢走。’”秦夫人心疼地看着儿子,眼睛早已哭肿,她怕她一转身,儿子就撒手西归,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云映绿看懂她的心思,安慰地对她眨了一眼,““秦夫人,不会的,今夜,我在这里守护他。”

“云小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快要成亲了,这样子不太好吧!”秦员外考虑事情很周到,也很遗憾,若儿子没得病,这个媳妇应该是秦家的。

“没什么好与不好,医生守护病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快去歇息吧!”云映绿温和地一笑。

众人慢慢地都离开了,只有竹青和贴身侍候秦论的一个佣仆留了下来。云映绿让他们把门窗洞开,让空气流通,在室内撒上清水,保持湿润。

秦论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映绿指挥这指挥那,心中一暖,若是此时他死了,他也心甘了。

映绿,对他不是一点情意都没有的。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云映绿手搭上他的脉搏,仍是脉向微弱,气息轻簿,离死脉相差不远了。

事到如今,秦论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映绿,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他努力撑坐起,“不要害羞,我没有别的恶意。”

他缓缓撩开袍衫,露出根根助骨清晰的胸膛,在他的腹部,有一个五到七公分的肿起物,那肿起物一起一伏,象在呼吸一般。,“它吃饱了,现在可能睡了。”’秦论哑声说道,

声音透出无限的疲惫和惊恐。

“它……它是谁?””云映绿想去碰触,秦论握住,摇摇头,““别把它给惊醒了,它一醒,就在腹中乱窜,四处乱咬,我会疼死的。它就是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