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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如许(279)

齐王现在已近似于肆无忌惮,对皇上的挑衅越来越明显,祁左相和齐王党的大臣们也是跃跃欲动。朝中,仿佛有一个惊天的阴谋将要浮出水面。虞元帅在北朝边境已经取得全面的

大捷,虞右相已悄悄让人送信过去,让虞晋轩元帅秘密带兵回京,护卫皇上。一些中立的大臣此时作壁上观,但稍有个风吹糙动,他们就会纷纷倒戈。真正拥护、忠心皇上的大臣

,朝中只有三分之二了吧!这三分之二有一部分不是朝中重臣。一旦发生大事,他们起不了什么作用。

现在,唯有紧紧盯着齐王与左相,在他们作出举动前,抓个正着。

杜子彬提醒自己,一定要把私人感情放在一边,全力放在公事之上。将军离奇死亡一案,他

已取到了强有力的证词,但想以此扳倒齐王,还不够。

七月初六的天气不错,黄昏的时候,火烧云把西方的太空炫染得如一幅巨大的彩锦一般,风微温中带着浅浅的凉意。

齐王府的花轿在东阳城的几个主街上转了一圈,鼓乐震翻了半个天,最后在日落前,才浩浩荡荡进了齐王府。

杜子彬让师爷替他去祁府送贺礼,一些事项,他叮嘱过师爷了。他相信,祁府今晚应不会有什么事,齐王府今晚才是鱼龙混杂的场所,各式各样的人,他会见着的,他不敢假以人

手,决定亲自过去道贺。他也想去看看曾经与他吟诗作对的祁初听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杜子彬并不知道当初的祁初听是齐王易容,个中复杂,他想今晚一定会揭晓的。礼篮放在后堂的桌上,衙役过来说,轿子也已备好。

杜子彬站在暮色渐渐四笼的院中,心里面涌上一层酸涩。

如果云映绿没有说破那件事,此时、彼时,一个天,一个地。她现在的心情又是怎样呢?

“大人,宫里来人了。”一个衙役急急地跑过来禀报,神情有点怪怪的。“哦,是哪位公公?”杜子彬收起思绪,问道。

衙役抿了抿唇,吞吞吐吐说道:“不是公……公,是位太医,说是皇上让她和大人一道去齐王府贺喜。”

杜子彬一怔,阔步往前堂走去。皇上虽说是齐王的兄弟,但按身份是不可能亲自去道贺的,罗公公代表着送个礼,就是极大的尊荣了。怎么会派个太医来呢?

刑部的正堂里点着一排烛火,明亮的烛光映照着堂前站立的一个身着医袍的纤细身影,她的肩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神情淡雅如菊。

杜子彬一下僵住。

“杜大人。”云映绿感觉到背后射过来的视线,回过头,温婉一笑。

“为什么是你?”他脱口问道。皇上不懂他和她现在见面有多尴尬吗?他们能说什么,如何相处呢?

云映绿十指交织着,有些局促,“因为我有必要去向一直赏罚分明识我的齐王道声‘恭喜’呀!”

突然之间,他们象有了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她的浅言轻语,他一下听懂了。但心里也涌上一种重重的失落,她不再柔柔的唤他“杜大哥”,而是很尊重地称他“杜大人”,距离一

下子就远了。

她真是进退自如啊!

“那好,我会保护你的安全。”他郑重地说道。

“杜大人自已也要多保重。”云映绿肩上的包袱有点沉重,她的半个肩微微有点倾斜,他打量了她一眼,默默地伸过手,欲接过她肩中的包袱。

“不要,不要。”云映绿忙不迭地摇手,

指指另一辆轻便的小轿,“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杜子彬脑中有一刻是空白的,他记得,以前,只要同行,她要么和他一起挤一辆

马车,要么一起坐一顶官轿。在隐秘的空间中,他会握她的手,会偷偷地吻她,短短的路程,飘荡着无限的甜蜜。

往事已如烟,什么都随风而逝了。

他蓦地感到很伤感,对于自己向来清晰得透明的心,一下看不清了。齐王的婚事与前一阵完婚的虞晋轩的声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齐王府外,挂上了几十盏灯笼,把那一方的

天地照得如白昼一般。府门外,交通

有点堵塞,马车和轿子,横七竖八的,人都无法挤进去。

齐王府的大总管在外面维持秩序,头上的汗如暴雨一般直泻而下。

杜子彬和云映绿索性把轿子停在远处,两人安步,慢慢地往如一片灯海的齐王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