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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情深,此时意浓(35)



暮色四合,夜色渐浓,月亮也都躲了起来。烟雾缭绕的黑暗房间唯一的星点,是夹在他指间那根即将燃尽的烟。烟灰落在被血浸透的白色绷带上,刺目又突兀。

他颓废的瘫坐在沙发里,眼睛黯淡无华,头发凌乱不堪,西服外套被扔在沙发另一角,身上的衬衫皱巴巴,袖口凌乱的卷起,价值不菲的蓝宝石袖口已经不知道被扔在哪个角落。

他这是怎么了。他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为了一个女人,有必要这样不堪吗?他疲惫的后仰着,手指重重按在眉间。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看到她。她在涂教授的课堂上睡得忘乎所以,自然逃不过铁面涂教授的惩罚,那一道连他都要认真考虑很久的问题,却被睡意朦胧的她全方面的解答,并且给出了多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有些是连他都没有考虑到的。面对教授接二连三的刁难,她不慌不忙从容应对,趁着教授不注意的时候,还会和同桌女生嬉笑打闹。她的笑,就像是三月的春风,吹进他心头,盘踞久久不散。

让他想不到的是,她会化着与她完全不符合的浓妆,出现在鼎bar。她在那里唱歌挣钱,为此,要忍受客人的调戏,甚至是无理的灌酒。所以,当涂教授找到他,希望他能给颜夕沐一份挣钱的工作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虽然那一碗牛ròu面,他并不喜欢。

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便全心等着她回国,却在第二年压抑不住思念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结婚了。那种被背叛的感觉他第一次尝到,像被一把钝刀切割着身上的ròu,不堪又心痛,恨不得让她死。一直高高在上的他,就那样轻而易举的被她狠狠踩在脚下。

他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记得在香樟树下她娇羞的样子,眼睛明亮,脸颊粉红,声线如珠玉落盘一般划过心房。得到他默认的时候,她那么开心。

后来他查到她急需用钱,她奶奶的病症再次复发,可是她却从未跟他提起。他一直想不通,也最恨她的是,她宁愿出卖婚姻也不愿意来找他,在她心里,自己的地位只有这么一点吗?不想要他的帮助,那他一直以来做的算什么?

怨她,恨她,却依然不忍心不管她。三年,还是没办法把她抹掉。

他一直在等她的解释,虽然一切甚至最细微末节的原因他都一清二楚,可是他仍想听她说一句。只要她肯坦白而不是掩盖,他就什么都不计较。可是她回国一年,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躲在Q岛当一只鸵鸟。

他从没有这样犹豫不决,只有对她。强制得到,不甘心;放手,又不舍得。他像是得了病,并且病入膏肓。

对于家人安排的婚事,他没有直言拒绝,但是他和梁韶雪彼此心知肚明,这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约,只不过是无稽之谈,根本没有变成事实可能。也许,此举反而会成了某种推动力,他,甚至有些期待。

那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她主动来找他,问他是不是真的要结婚。他没有直接回答,想让她也尝尝,心爱的人和他人结婚,是什么滋味。

当他把一切情绪发泄出来,当她在喝了酒的时候求助与他,当他看见她在街头被混混非礼,当她主动吻他、说勾引他,他终于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他必须要承认的是,不管她做了什么,他始终都放不下。

她依旧对往事只字不提,也许在她的认知中,他根本就是一无所知。罢了,就当他一无所知吧,反正已经过去多年,干脆把过去翻篇,重新开始。即使在悉尼遇见曾经和她结婚的男人,他也忍了,甚至想要带她回家见父母,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出席悠悠的婚礼。

可是颜夕沐。你实在是过分了。

陈楚说,颜夕沐根本就没有离婚,她还是邱翡法律上的妻子。那他算什么?她怎么能如此蛇蝎狠心,陷他于如此不堪的境地。实在是……太可恨了!他绝不能原谅她。

第一次看到乔骆勋,是在一个明媚的午间时分,他到学校找涂教授。

颜夕沐和岑岑吃着冰淇林,远远看见了他,白衬衫,深色长裤,身材劲瘦挺拔,侧脸如雕塑一般完美,英俊一塌糊涂。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搭配,却清贵之极,就像是童话中的王子。也就是因为看他,导致她差点儿忘了去医院,还是岑岑的提醒,才让她不至于耽误了时间。当她气喘吁吁的跑到大门口,再次偶遇了他和涂教授。是他把她送到了医院,与他相处在同一方密闭空间,她一路忐忑,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更不敢问王子的“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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