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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和我谈(129)

余刚坐在其中一张桌子上,嗑着瓜子喝着茶,眼睛左看看右瞧瞧,最后无聊地落在了在他旁边记笔记的封季萌身上。

“你不是请假了,还在写作业?”

封季萌的心思其实也不太在侯文给他录的上课视频上,开了倍速,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老师的废话都快进了,没听明白的又退回来。

“不是作业,是这几天的课程,同学帮忙录的。”

“咋啊,被刺激到啦,也要学徐眼镜考清华?”

不得不说,这话在这时候还真挺刺激封季萌的。特别是那个“徐眼镜”就在他跟前晃来晃去,帮杨繁联系这处理那,现在也正跟杨繁在坝子边上头凑头地低声商量着什么,商量好了,两人又默契地分工干活了。

封季萌虽然请了这么几天假,但他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只能呆在杨繁身边,既不会安慰人,又不会干活,有时候还挡手挡脚,让杨繁分心来照顾他。

姥姥是第二天早上送回乡下的,余刚下午也跟着来了。但他跟封季萌一样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强点的是,他是个没皮没脸的自来熟,在啥环境里都能让自个呆得舒服。

杨繁的叔公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杨繁自己很多事情也弄不清楚,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直到第三天徐又临赶回来,才帮忙理清了主次,有条不紊地指挥干活的人,准备出殡这天需要的一切。连叔公都说多亏了小徐帮忙,老太太才能好好送出去。

“没,就随便看看。”封季萌看着视频记下一个知识点,想想好像不太对,又倒回去从头开始看。

“那谁啊,嚎得跟什么似的?”余刚瞥见灵堂里对着棺材头嚎啕不止、以头抢地的几个人,无聊地翻白眼。

封季萌也瞥了一眼:“黑衣那是杨繁的姨,灰衣那个是舅妈,男的是舅舅。”

“姥姥亲生的?”

“嗯。”

杨繁大姨和大舅在老太太运回来的头天来看了一趟就走了,昨晚又来了,带上两大家人,昨晚一来就在棺材边大哭不止。头天帮忙的人多,大家看到了都去安慰。封季萌全程在旁边冷眼旁观,这种表演让他觉得有点倒胃口。

“我呸!”余刚吐着瓜子皮,恶毒道,“老太太医院躺了大半月鬼影子没见着一个,我还以为姥姥儿孙辈儿都死光了,后人就剩杨繁一个了呢。人都死了,这些人还真有脸来啊。”

“姥姥去世那天杨哥给他们打电话了,没有人来。”

早上那次下病危就听着杨繁打了电话,姥姥送进太平间后,杨繁又给他们打了电话。

余刚哼了两声,嘲讽道:“肯定是怕出医药费不敢来呗。”

“就是杨繁这人懒得跟他们计较,要是我的话,把他们挨个告一遍,这些年的赡养费都得让他们掏。”

说曹操,曹操到。杨繁从余刚身后过来,一伸手把装小吃的口袋一拎,余刚伸手掏了个空。

他转头:“谁啊……咋?吃你两颗瓜子还不让啊?”

杨繁灰头土脸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睡好,疲惫全在脸上,没心思跟余刚嘴炮。

“帮个忙,送花圈的车找不到地方走错了,你去引个路。”

余刚还想说点什么,但看杨繁的脸色,也只是“哦”了一声,拿上杨繁给他的车钥匙就走了。

封季萌将就桌上的纸杯给杨繁倒了杯水。

“哥,你喝点水,嘴巴都干起皮了。”

杨繁接过水一口气喝了。

“有没有什么要我做的?”

“没什么要你做的。”杨繁坐下来歇口气,又顺手在桌子上拿了支烟点上,指了指灵堂的楼上,“要不你去二楼看书吧,楼下闹。”

“没事,不影响我。”

“那随你吧。”杨繁几口抽完烟,徐又临有事找他,又走了。

封季萌看着杨繁的身影,都顾不上发酸,只觉得很心疼,甚至有点庆幸,还好有徐又临来帮他一把,不然他就太辛苦了。

封季萌把耳机的声音调大了点,埋头心无旁骛做起了笔记。

也许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封季萌想,无论什么时候,处于什么场景,他都能随时把自己的世界关起来,对外界毫不关心,外界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以前是听歌,现在是学习,或者听着歌学习。

等他把昨天课都捋了一遍,再抬起头来时,吊唁的人已经很多了。

朝着灵堂的坝子上跪了一地人,道士在前面念经,跪着的人里爆发出一阵阵嚎哭声,周围站着的人在此情此景的影响下,也有人抹起了眼泪。杨繁跪着人群后面,他个子太高,哪怕垂着脖子也显得鹤立鸡群。

一串钥匙扔在桌面上,余刚回来了。他猛灌了两口水,骂道:“累死老娘了,那车花圈差点就送到隔壁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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