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跟单画相处下来,苏杀注意到他的脾气有些喜怒无常,明明前一分钟还很开心,下一秒突然就冷淡下来。
苏杀一开始还被弄得手足无措,后来习惯了,每当遇到这种情况,他就保持沉默,不去打扰对方,没多久单画就会自己恢复过来。
现代都市人整天被工作追,还会患忧郁症呢,更何况他们是被人跟妖追杀,所以单画心情沉郁也很正常。
等事情办完了,离开这个地方,自然就会好的——苏杀在心里这样解释。
晚饭单画吃得很少,像是没胃口,吃了一点点就放下了,洗澡水烧好后,他把衣服脱了,准备泡澡。
要说他们两人也有过很多次亲密接触了,但是单画在他面前坦荡荡地脱衣,苏杀还是看得面红耳赤。
想多看看,又怕惹单画不高兴,但不看吧,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单画把脱掉的衣服随手丢去一边,只留颈上的那枚如意,紫玉与白晰肌肤相衬,流动出炫目的光彩。
他迈进木桶,水温刚刚好,他趴在木桶边上,发出满意的叹息。
「要一起泡吗?」
苏杀的眼神太直接了,单画注意到了,脸上浮起笑容,向他发出邀请。
苏杀走过去,却没有共浴,而是蹲下,伸手按在单画的肩头帮他按揉。
单画一楞,身体本能地绷紧了,苏杀感觉到了,加大了按揉的力道,说:「放松点,这样才会舒服。」
单画恢复了微笑的表情,撩着水,随口说:「我很放松啊,难得可以泡下澡,不知道有多舒服呢。」
「可是你在紧张,我做过剑道教练,了解一些按摩的手法,当一个人紧张时,从他的身体上可以看得出来,而且……」
考虑到说出来会惹单画不高兴,苏杀打住了话题,单画忍不住问:「而且什么?」
「而且你不开心的时候,不需要特意微笑给我看,这样会让你更累……我研究笑容研究很多年了,所以什么是真笑什么是假笑分得清的。」
观察着单画的表情,苏杀措辞道:「以前我都没说,是不想你不开心,但现在既然我们是情人了,凡事还是都说出来比较好,我也不想你那么累。」
情人?
单画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颤。
他从来没听过这个词,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他不知道多么亲密的关系可以称之为情人,只是单纯地感觉开心。
那种心情好像只有在他从扇子变成扇妖时才有过。
对未知世界充满了好奇、兴奋跟渴望的心情,或许现在还要多一点点,那该是幸福的感觉吧。
眼瞳湿润了,但是当单画的目光掠过窗外时,黑漆漆的夜色瞬间将他的心情拉回到现实中。
他垂着眼帘,轻声问:「你会这样说,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最初看上去那么美好了?」
「没有,因为最初我也没觉得你……」
话语再次打住了,因为苏杀确信说真话的话,单画绝对会生气。
所以他做了件聪明的事,偏过头,吻在了单画的脸颊上。
单画没有退避,苏杀的舌尖舔动着他脸颊上的伤痕,将吻慢慢移到他的唇边,继而探入口中,跟他的舌缠绕到一起,继续深吻。
单画回应了他的索吻,但有些心不在焉,苏杀很快就感觉到了。
他没有硬来,匆匆结束了那个吻,站起身,把单画要换的衣服放在木桶旁,说:「你慢慢泡,我出去转一转。」
「苏杀……」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叫声,苏杀转回头,单画提醒道:「这里你不熟,别走得太远。」
他的脸颊泛起潮红,但不难看出内里的担忧,苏杀原本的郁闷顿时消散一空,说:「我知道。」
苏杀出去了,单画的目光落在一边的衣服上,苏杀长得粗犷凶恶,但他是个很细心的人,这从一些小细节中就能看出来。
单画探身拿起衣服,唇角不经意地翘了起来。
他并不排斥这样的关心,甚至是期待的渴望的。
可是……也许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有目的的。
就像曾经发生的过往一样,就像即将出现的景象一样。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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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杀来到楼下,他每天都运动惯了,本来是想找个地方做运动的,谁知到了晚饭时间,一楼居然很热闹。
听口音各地的客人都有,衣着也各异,大家推杯换盏,看起来彼此都很熟悉的样子。
苏杀不由起了疑心。
对于一直生活在普通环境中的人来说,苏杀的安全意识不高,但经过了几天的冒险遭遇,他的警觉心提高了不少。